赵光年平时出席公益活动几乎都有钱月在侧。
“孩子生病了,钱月在家照顾。”感叹了两句孩子的问题,村支书结束演讲,下来加入聊天,其他人见状也凑上前。
聊天基本围绕着捧赵光年的臭脚进行,没什么新鲜话题,能轻易看出孙彬彬很在意这条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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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哥,你怎么在这儿?”旁边突然冒出个黝黑的精瘦青年,瞪大眼看云凇。
虽然不明显,但白霁察觉到云淞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
最后他一把搂住对方的肩,刻意提高声音:“巧了!你不是管仓库的吗,怎么来这儿了?你叫什么来着?”
原来是他在公司仓库乔装打探消息遇到的人,难怪被认出来紧张成这样。
“哦哦,咱们加了微信以后好像没交换过名字,我是甄之君。”
“你是甄之君?!我是云凇啊!”他仿佛遭遇电击后肾上腺素飙升,“白老师,甄之君啊!你同桌!”
她恍然大悟,这人居然是自己当年“积极”帮忙提高成绩的转学生,虽然动机不纯,但结果不赖,那年期末甄之君成功跻身班级中游,一年后顺利升上初中。
“这是白霁,还记得吗?”云凇介绍。
“记得记得,带我飞的学霸嘛。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心虚按下甄之君的肩:“这个嘛,等会咱们再说,先说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仓库吗?”
“这我老家呀!刚好赵总带了一批慰问品,需要个运货的,这路我熟,就选了我。”
“啊——!!”
熟悉的尖叫声。
还没来得及回应甄之君,众人纷纷转头,视线灼灼地汇聚在入场处的男孩身上。
“诶!在这儿可不能叫!最近这是咋了,天天叫。”老板朝他做“嘘”的手势,但效果不大。同桌的中年女人挥着手,嘴里发出“啧啧”声,嫌弃地驱逐。
赵光年皱着眉头往门口看,没出声。导演却会了意,叫旁边的工作人员赶人。
脑海中霎时闪过老板说的话,白霁先工作人员一步冲到门口,挡住男孩的视线。云凇和甄之君在旁边拦下工作人员。
她大幅抚摸男孩的肩背,嘴里规律地念着“没事的、不要怕”。他不再大喊,低着头,弓着背,虽然呼吸依然急促,烦躁地摆弄手指,原地晃动身体。
好在安静下来,众人视线不再聚集,得以缓慢安抚男孩的情绪。
她推测男孩有一定的认知能力,于是放慢语速试探:“这里,人多,去外面。”指了指会场,又指了指门外。
男孩半转过身,仍然没有任何视线接触。她摸着男孩的背带他离开,云凇劝走工作人员,跟上来。走出会场没几步,男孩便冷静下来。
“捡石子吗?”白霁指着路边问。她猜这是他的刻板兴趣,一件事会反复、执着地做。
男孩没应答,自顾自走到路边蹲下来。
于是,一个小孩和两个大人,围在地上排列石头阵,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他是不是退行性自闭症?”云凇特地放轻声音。
白霁手上摆弄小石子:“好徒弟,为师没白教你。”
不对视、不理人、不说话、蝴蝶手、刻板行为,刚出生发育正常,到了一定的年纪开始全面退化,退行性自闭症特征通通凑齐。但能够通过重复训练,识别一条相对复杂的路,说明有一定认知能力,并不是智力严重低下的类型。
昨天老板对尖叫的反应是“这小傻子今天是咋了”,刚才则是“最近这是咋了”,尖叫应该是这两天才出现的异常行为。
自闭症患者很在意所处环境的稳定性,稍有不对就会情绪崩溃。但男孩情绪向来稳定,说明处理复杂信息的能力不算差。能到崩溃的地步,一定出现了不寻常的刺激源。
可惜环境太杂,而且情况紧急,没时间给她细想这两天环境中的共同点,所以干脆完全挡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