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鬼屋还不小,硬是走了二十分钟。那种感觉不像中式恐怖,倒像沙漠里的求生者——快热死了。
转眼下午两点,他们买了两只甜筒,草莓味,来到双座的旋转木马上休息。
白霁舔了口冰淇淋,故作陶醉:“还是过去的味道——正宗香精味。”
他尝了尝,确实如此。
风卷残云地吃完,拉开让云凇好奇了一路的鼓包。
“中午饭就吃这些。”里面全是膨化食品和糖果。云凇已经领悟,她是铁了心要复刻小学生郊游。
“拍个照吧。”他摸口袋,“我手机呢?!”
好消息是,两人翻腾半天,在白霁的口袋里找到了云凇的手机。
坏消息是,只有云凇的手机。
“我手机呢?!”这回换她叫道。
白霁想到在飞天魔毯上发现手机掉出来,顺手塞到兜里。两人手机长得差不多,没仔细看,应该是装错了,只求她的没从过山车上飞出去。
两人边用云凇手机拨电话,边地毯式搜索地往回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绕了一大圈回到起点,飞天魔毯传出铃声。
云凇爬上去,手机卡在缝里,亮屏显示“=云凇”来电。角度有些刁钻,难怪当时没看到,而且难取。抠了半天没动,白霁上来帮忙。
魔毯猛然一震,发动了。
设备一旦转起来,时而升高时而下落,手机更难取出。他第一反应是到离工作间较近的位置,让职工帮忙暂停。
看设备的是个带着眼镜的老头,皱眉瞥了他一眼,探出窗口喊:“开了停不了!”
大爷觉得这两人不可理喻,这么大了还耍赖皮,和那些在跳楼机上坐了一半哭着要下来的屁孩如出一辙。
于是又乖乖坐了一轮。
大爷第三次按下启动键之前,云凇成功制止,借了把痒痒挠,总算捞出手机。
一番折腾,大汗淋漓,谁也没力气挑剔位置。就近在草坪席地而坐,一人一包薯片大快朵颐。
水汽蒸得正旺,晴空中堆起大朵云絮,像绽放的白色栀子。
“为什么我的备注前面有个等号?”云凇突然意识到。
白霁愣了愣:“五年级,我妈说她要出差那次开始,就是这个备注。你竟然才发现。”
“我太礼貌了,从不窥屏。”
“你随便窥。”她倒在他身上,打开通讯录,滑到最底部,“加上等号,你会稳稳坐落在这里。”
“大师有何深意?”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很多人不都会把常用联系人加个字母a放在最前面吗?但我当时想,假如手机被坏人打开,那他们一定优先选择这个看起来就很重要的人,打电话勒索。但放在最后,还是一秒就可以找到,很便捷。而且等号足够随意,别人大概率会觉得是手滑打错。”
“原来如此。”他亲了亲这个从小八百个心眼的女孩,“从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的第一联系人?”
“明知故问。”她闭眼。
*
云朵攒聚,结成一片硕大的积雨云,艳阳间落下几颗水珠。
云凇轻轻揉醒身边小憩的白霁。
一大滴雨水正中她眉心,砸得她清醒:“太阳雨?”
“找个地方躲躲。”他拭去那道水痕,张开手挡雨。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走!”
飞奔着穿过半个公园,眼前是一汪人工湖。岸边停着几艘小鸭子船,和飘浮着的水上充气滚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