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等（第4页）

460？她和云凇对视一眼。他们给魏东付的是530，因为的确比正价便宜不少，当时没想太多。看来魏东从中吃了点小回扣。

在古丽面前，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多嘴。

大蒙古包晚饭后才能清场，只能暂时把行李挪进小蒙古包里。

房间和室外一样寒凉。她在墙角的椅子上坐下，云凇侧身靠着墙面。

“你要捅破吗？”云凇开口。

“以我的性格，你说呢？”

“会吧。”他几乎没犹豫。

“我也以为会，没想到犹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一方面，魏东的确给我们优惠了不少，他拿到的只是一点，况且我也不想让巧巧尴尬。”

“另一方面，在路上相处了一段，魏东大概率是那种，贪点小便宜的好人。比如好心给我们买的烤包子，明明不好意思，结果还是没忍住吃了俩。”

云凇听到这不禁嗤笑。

“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城司机，还是有些生存压力吧。”他突然话锋一转，“那上官的事情呢？”

这次她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对朋友是真心的好，但出卖身体换取资源，道德有问题也是真的。”

“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上官在还没那么火的时候，资源质量和其他专业能力相近的人差这么多，现在算是明白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你该不会想说你能理解她的做法吧？”她猜测。

“我怕你骂我同情心泛滥，就像……之前你不理我的时候一样。”这个人怎么委屈巴巴的？

“这次绝对不会，你说吧。”

“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僧多肉少，就算你有能力，没有资源、没有运气，其实很难脱颖而出。这种交易，在圈子里其实不算罕见，尤其对女性。毕竟男老板居多。哪怕最开始是强迫性质，当事人十分痛苦，但发生的次数多了，在圈子里待得久了，一些人逐渐接受了这是换取资源的筹码，也开始……你情我愿。”

她苦笑：“所以上官其实算比较聪明的，她早就知道这是一条捷径，并深谙这套规则。能做到让赵光年送私藏品，还插手公司财务，也算对她足够重视了。”

他点点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结构性不公？总之，这种选择，至少有几分环境导致的身不由己。”

“当然，她本可以走其他的路，却偏偏选了背德，这是错的，无可辩驳。”他着急补充，语速渐快，“我理解并不等于认同啊。”

说实话，从小学王熙欺负人到九个月冷战，白霁始终难以理解云凇为什么总为有错的一方“辩解”。是非确实不像黑白般分明，但这些事连灰色地带都不算。

然而，接触魏东和上官阳，让她更愿意设身处地，也更容易理解他们的处境。哪怕他们错了，只批判结果而不追根溯源，终究片面，也对改善现状无益。

换位思考，大概是云凇的天赋吧。

她突然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害怕我误解？就因为我们因为这个冷战九个月？”

云凇正色：“对我来说，和你沟通、被你理解很重要。”

一瞬，如遭雷劈。

抗拒亲密关系的原因，她想到了。

*

关芷阳和白舟总对她说，“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解释，我们相信你”。但事实上，这些话更多充当漂亮的结束语，说完便可以忙别的。

而他们对彼此也是这样，见面时很亲昵，但不常见面，鲜少交流。

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错，沟通和分享的欲望被掐断，即使失落，也在环境中合理化，学会接受。更何况，这世界上貌合神离的夫妻还少吗？

爱，但缺乏交流。这是她在成长中日渐根深蒂固的，对亲密关系的定义。

这样的经历让她并不缺爱，甚至学会独立、自爱，完全自给自足。人的关系多种多样，友情提供充分的交流。连欲望都可以动手解决。

唯独没有发展亲密关系的理由。

这个人是云凇，使她更加抗拒——亲密关系远没有亲密的友情完美。她下意识地不愿打破现在完美的平衡。

但是，这可是云凇啊，一个哪怕涉及本质冲突，也不会放弃沟通的人。

正因为是他，亲密关系才可能成为她期待的样子。

说是如蒙大赦也不为过。这辈子没有如此拧巴过，终于想通，一阵舒爽。要能够意识到问题在哪，完成认知重评，一切都好说。

她猛地站起来，双手猛拍云凇两肩：“天啊，你太棒了，简直就是华生。”

他显然一头雾水：“这句话可能有点感人，但是启发性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