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凇家的年夜饭通常是纯手工制作,每人负责一部分。白霁家则是在外面吃,因为她爸妈是大年三十当晚才放假的大忙人,厨艺也有限。城市尚未禁烟时,吃完饭的主要活动是放烟花。这几年只能点个赛博鞭炮,过年仅剩仪式感是拿春晚当背景音玩手机。由于乏味程度指数级上升,从某一年开始,云祁和关芷阳达成共识,饭后不如两家人凑一桌麻将。
“中央广播电视台——中央广播电视台——”
敲门声与春晚预告声同时响起,在镜头对准春晚主持人的前一秒,白霁开了门。
“卡点真准。”她称赞。
“多亏你言传身教。”他小声笑道,随后提高音量,“关阿姨,白叔叔过年好,我爸妈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关芷阳和白舟迎上前,接过他手里大大小小的年货,伴随谢声。
“我感觉小凇又变帅了,是不是?”关芷阳笑眯眯地打量他。
白舟在旁边搭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红气养人!我说什么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小伙子又聪明演技又好又踏实能干!”
“凇哥成影帝指日可待啊。”白戍川也掺合进来。
情绪价值一时间太过汹涌,他险些找不着北。
云凇敬酒般挨个夸回去,场面一度变成夸夸群,有来有回地说了十分钟。最后白霁给每个人手里塞了杯水,强制大家喝下去,美其名曰,担心你们大过年的把嗓子说哑了。
客厅里只剩白霁轻微的清嗓声和春晚开场舞音乐。
他看向她,对方不出所料地眨了眨眼。
“我和云凇在一起了。”她平静地炸雷。
“什么?!!!”关芷阳和白舟不愧是其利断金的夫妻,默契道。
“你俩之前就恋爱了?!”
“你俩之前没在恋爱?!”
也不是很默契。
关芷阳一巴掌拍上白舟的后脑勺:“你这爹怎么当的,小霁哪有说过自己恋爱?”
白舟挠头赔笑:“两人都好了这么多年了,我顺理成章地以为……”
“告诉你爸妈了吗?”关芷阳问云凇。
“我妈猜出来的。”他答。
云凇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能力大概是遗传自云祁。和白霁在一起没多久,云祁在视频通话里笑盈盈地旁敲侧击,他知道她应该是猜到了,本意也没想隐瞒,顺手捅破了窗户纸。
“厉害。”关芷阳由衷感叹,拉着白霁盘问细节。
白舟搂过他,俨然一副悄悄话的架势:“虽然这么说有点早,但叔叔觉得你就是女婿的最佳人选,不知道小霁怎么想,就算她不选你,叔叔也永远支持你!”
香槟明明还在桌上好端端放着,白叔却已酒不醉人人自醉,说起不着边的话。
他憋笑,正色:“谢谢叔叔,我会加油的。”
等人都来齐,四个长辈迫不及待上了麻将桌,剩下三人东倒西歪、心不在焉地看春晚。
“川儿,什么时候去美国?”云凇攥着白霁的手指,往白戍川的方向凑了凑。
“六月。”
“签证办好了吗?”
“办好了。”
“加州还挺危险,晚上别出门。我同学之前发过一个留子生存指南,我转给你。”说着他掏起手机。
白戍川笑:“霁姐,原来你的择偶取向是男妈妈。”
“羡慕了?”白霁面对调侃,从来都是空手接白刃。
他眯眼,似乎在认真思考,
“不是我的理想型,不过这种男人确实极品。”
“你在夸我吗?”转发完毕,云凇惊诧抬头,这小子平时不损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见白戍川不说话,白霁干脆替他回答:“是的,他最喜欢在我面前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