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你好小昭（第4页）

白霁试探男孩的语言能力，方法是变着花样玩石头。但她的专业毕竟不是临床，逗小孩也没天赋，一时竟难以判断这沉默究竟代表自己技术拙劣，还是真的无语言。

“我来试试？”云凇歪头看她。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两块糖，一块塞到她口袋里。什么时候带的，怎么一起住她都没看见？

“防止你爬山低血糖，没想到还能在别处用上。”

他放到男孩面前：“糖果，好吃的。”

男孩伸手抓，他却移开手：“说，要，就给你。”又重复了几遍“要”的发音。

“一……奥！”总算开口，但发音相当僵硬，大概长期缺乏语言锻炼。

她由衷感慨：“果然食物的力量是强大的。”

“毕竟是生理本能，很多训练都是从引导基础需求开始的。”云凇把糖果递给男孩。

“你看了不少嘛。”

“那是。”此人又在翘尾巴。

过了一会，男孩玩够了，抱着一把石头准备离开。

陪玩和行为引导效果显著，白霁问是不是回家，得到点头作为回应。

估计饭局要花不少时间，他们给工作人员发消息，在不耽误节目录制的前提下把男孩送回去，顺便看看传说中的鬼村。

男孩在前面走，偶尔回头看两人是否在身后。

“他是想让我们跟着还是不想？”云凇问。

“不想的话应该早就生气了。”

“有道理。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蛮好看？”

的确，浓眉大眼，五官一点毛病没有。擦擦脸上的土，应该是个小帅哥。

“可能因为他是来自星星的孩子吧。”

社会上将自闭症称作“来自星星的孩子”，实在很浪漫。但现实并不如称谓美好，对大多数家庭来说，他们只是砸在父母身上的无妄之灾。

“是真的就好了，比如某天来自M78星云的高级生物把他们带回自己的国土。”

“你是在幻想他们都是奥特曼吗？”她满脸嫌弃，又觉得搞笑。

对方无辜地眨了眨眼。

*

小卖部老板说的没错，通往鬼村山路十八弯，大多还是林间小道，她险些要学荒野求生给树做标记，防止迷路。

绕了二十分钟，来到山腰的一处缓坡，总算见到平地和房屋。

严格来说，地面不平。道路是行人堪堪踩实的土，走得多便秃成了路，其他地方则任由杂草春风吹又生。

房屋大多凋敝，一眼甚至很难分出哪户有人住居。可以看出鬼村年代久远，竟然全是上世纪建的土坯房。有些只剩残垣断壁，树木在其间蓬勃生长，莫名呈现出文明遗迹的观感。

男孩穿过半个村落，拉开虚掩的门，钻到屋里，留下两人正对上门神般坐着的银发老人。她没想到亲孙子还带回来两名不速之客，先是一愣，继而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瞪他们。

“奶奶我们不是坏人。”白霁指了指男孩，提高了声音飞快解释，“他今天跑到公益会上，情绪不太好，我们有点担心就送他回来。”

男孩从屋里出来，左看看奶奶，右瞧瞧两人，先把奶奶摁回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两个柿子塞进两双手里。刚洗过，还带着水珠。

难得收到如此纯粹的善意，她和云淞异口同声地道谢，夸了无数句“真棒”。男孩捏着手原地蹦跶几下，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