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眉头紧锁,居然还能调侃:“是啊,小时候总梦想能查个大案子。这下玩脱,遇上真的了。”
他伸手揉开对方的眉心。
甄之君恰好回了消息,说表姑下午回韦元,他已经帮忙约好,可以找她了解情况。
再往下一条,是Dylan发来的工作安排。后天飞回北京参加剧组的活动,节目组那边已经请了假。
他简单回复。想到趁此机会,正好告诉Dylan自己公开恋情的打算。事实上,连方案都想好了,只差许可。
没错,他还没死心。
可白霁简直像无缝的蛋,任凭风吹雨打、明示暗示,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当然,他最不情愿的,是和她产生矛盾。因此,一切尝试建立在以“不把人惹毛”为原则的基础上,不能太直白。
白霁说到底也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毋庸置疑。而她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但凡觉得百分百正确的事,很难动摇,无从商议。
这些都十分能理解。
但偶尔,面对不留余地的拒绝,无波无澜的心湖下藏着的小鱼会吐出一两颗泡泡,悄然浮起,在接触水面的刹那,静静破裂。
他拦下不可言说的心情。
*
今天录制结束得早,晚上七点半,敲开甄之君家的门。
客厅沙发上的中年女人五官挺拔,一头半白的长卷发,烟熏妆,半挂着二郎腿,撑着手抽烟。
云凇不禁联想到银发魔女,还是朋克版。
见人进来,她随手把烟掐了,礼貌却徒劳地挥手散烟。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家不结婚、不生孩子、不老正经、在城里瞎混的姑姑,小学初中我一直借住在她家。”甄之君嬉皮笑脸,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表姑果然不客气地给了他后脑勺清脆的一巴掌。
“我姓甄,叫我甄姑就行。”
简单问好、寒暄,各自在沙发上坐下。
因为不是正经查案,白霁不希望气氛紧张,也想让对方放松,更容易打听出实话,于是采取了随便聊八卦的形式。而甄之君在场,也让对话的进行顺畅不少。
“甄姑,我听说您和赵总算是发小,村里这么多小孩,都能玩到一起吗?”
“那时候大家都挺单纯,傻了吧唧的一群小孩,最开心的就是在山里捡垃圾,有什么玩不到一起的?”甄姑因妆容看起来怏怏的脸上,流出追忆美好往昔的放松神情,“十几个小孩,你追我赶的,年龄也不一样,上下差个六七岁吧。”
“真好,现在都是各玩各的。现在大家还有联系吗?”
“不多,毕竟都不在一个城市了,也就过年还会聚。”她下意识想掏烟,想起什么,又收回手。
“工伯、丽姨他们不是在韦元吗?应该还是联系挺频繁吧。”甄之君半是补充半是提问。
“哦对,留在韦元那三人还挺常见面的。”甄姑终究没忍住,把烟夹在手上,没点燃,“不过说到底也不是小孩了,还是不一样。”
“因为李叔去世的事儿?”他倒是心直口快,替他们省去深入话题的精力。
“是也不是,挺复杂的,有些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村里这些人情利益呀……”
甄姑讲起那些故事。
*
十几个光屁股的孩子长大成人,有出息的去城市发家,混的一般在县城立业。
赵光年和甄姑无疑属于有出息那批。
剩下五人,或是眷恋,或是胆小,留在奇水。后来赶上农村建设,又搬到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