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醉后不知天在水（第4页）

白霁拉着他钻进最大号的透明滚筒里，恰好容纳两个人。

从前，这是他们一群人的必玩项目，每人选一个“舱位”，仓鼠似的在里面跑，滚筒便转动起来，朝对方撞击，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现在，白霁和他恬静地躺在球内，避雨。

多么热爱和平。

*

细密的雨声笼罩二人。

雨滴坠落湖面，咫尺之处，水光潋滟。水珠滚下透明帘幕，结成松散的网。

“你觉得我们会结婚吗？”白霁说话宛如炸雷。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吓了一跳。

“朋友圈刷到同学订婚。”

“嗯……不知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而且，结婚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我还以为你会斩钉截铁地给肯定答案。”她耸耸肩，“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云凇捏捏她的脸，确认对方的存在似的：“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实质重于形式。”

“那为什么非要公开恋情？”她凑得很近，审判一般看着他。

“炫耀。”关系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好不坦诚的。

“幼稚！”白霁转过身，企图不被眼前人的傻劲传染。

但并未成功，轻松被一把搂回来，贴上对方冰凉的鼻尖。

“霁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他柔声道。

“会不会，大概只有天知道。”

她轻轻颤动睫毛，深深吸气。

“但我会永远，真诚、热烈地盼望，和你共度此生。”

他的眸中波光闪动。

“我会永远爱你。”

那只被掏得扁扁的双肩包，覆盖亲吻的恋人。

再醒来时，黄昏已然沉落。

漆黑之中，虫鸣窸窣，风叶摆动。

透明的球体似乎真成为一叶扁舟，载着眷侣一双。

悠悠摇晃，漂往生命下游。

*

“霁姐你看，我们都共度二十五年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共度一生也不是很难嘛。”

“都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没腻。”

“不会腻的，等我老死，挫骨扬灰也要跟你在一起！”

“你的情话越来越吓人了！”

“不喜欢吗？”

“……喜欢。”

（注：此处没有任何霁姐受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