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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诉(第1页)

赫联烬方才还在狂吠,被郑八一拳捶在侧脸之后,倒是消停了不少。他啐出一口血沫,不死不休地道:“呸!就他也配和本王相提并论?”

“嘶,你这说的,难不成,月王这是老糊涂了?连你二哥都奈何不了我,怎么纵容你这个小兔崽子来送死?”

“沈雩你个阴沟里的蛀虫,怎么还不去死?腿都被废掉了,还能再次站起来。也不知道,赫联烛那个蠢货怎么做事的。”

“这么说,你不会是听说我残废了,才亲自来除掉我,好让月王把太子之位给你吧。”

“你放屁,就算你不瘸,本王也照样灭了你!”赫联烬强撑着最后的面子,失心疯般地怒吼起来。

“哦?那这个,被抓了五次放了五次,现在第六次被抓了,跪在地上嗷嗷大叫的人是谁啊?”

赫联烬哑口无言,只好鼓着腮帮子,扭曲地瞪视着他。

沈雩摸了摸下巴,瞧着他那惨样乐不可支,只觉烂泥扶不上墙,决定还是提点这白痴几句:

“本公不妨心慈地告诉你,我靖国军岂是会被那一两句闲言碎语就撬动得了的。为了牵制你父王与你二王兄,在下不得不一直以轮椅出行,就是为了引你前来。可惜,你来得如此之慢,差了误了计划。记得下次争点儿气哦,早点来送死!”

言罢,沈雩飞身过来,将亓辛从地上揽着膝弯和背脊抱起,带着她稳稳地落于马背之上:

“此前多有隐瞒,实为军情要急,还请殿下恕罪,而今还须殿下在宁北大营委屈一段时日,等六王子的审讯尘埃落定,臣便亲自送你会晟都。”

随即,沈雩双腿猛然发力,夹了一下马腹,马儿“呼”地向前奔去。

沈雩一路上搂紧了亓辛的腰,以防她摔下去。

亓辛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勉强隔开一小段距离道,带着刺讥嘲道:

“靖国公好算计,为了洗脱污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雩不大适应重回这般生分的相处模式,随即倾身靠了靠,似有若无地蹭着她软茸茸的发顶,低沉地问道:

“这就,不叫师父了?”

亓辛正欲回怼,又不愿以公主的身份压人,索性沉默下来。

不过提及这茬,她不由想到自己那副弓箭为啥眼熟了,这不就是破烽弓与破烽箭的缩小版吗?

沈雩虽为武将,可比起郑八来,身子却单薄了许多。然他以这般重器引弓搭箭之时,却是轻松的很,也不知,是如何凝出这般气力的。

换上战甲的沈雩,与他化名“郑七”时,绫罗绸缎、玉冠银簪、秀指执盏的模样,大相径庭,饶是周身气韵都相悖。

固然,他那一眼万年的面相与往日倒无甚不同,可这周身浸满的杀伐之气已是将从前那人畜无害的矜贵样侵染得面目全非了。

今儿赫联烬闹出的这般动静,放于平日里,本不应有何差错。

他在月国,是个蜜罐儿里长大的小王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月王举阖国之力助他顺遂。

月王虽是野心不小,可就是纵着赫联烬占了月国最骁勇的兵力,哪怕赫联烬出征只是小有胜绩,即可得来标榜嘉奖。

而月国那位太子赫联烛,却空有太子之名,一切皆需自力更生,稍有不慎,便得来阵阵苛责。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苦心钻营,蛰伏数年才得来时机,让沈雩跌了一跤。

那场大战,怕也只有沈雩和他自己还有那位当事人知道,如若不是某种原因,即便是赫联烛筹谋多年,估计也赢不了。

可偏偏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沈雩那常人无及的求生之欲,对自己竟也可心狠如斯。这也致使,赫联烬兴高采烈地倾巢出动,欲抢先夺回亓辛这个优零血者,顺道给沈雩收尸,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

沈雩瞧着亓辛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也不自找没趣了,踏着风尘,一路无阻地入了宁北靖国军大营。

这宁北大营与亓辛想象中的淘尽黄沙、波澜壮阔的景象很是不同,竟错落于苍翠层峦之中,若隐若现,自是易守难攻,也难怪当初与赫联烛一战,虽是遭受了重创,却仍得以保全。

沈雩带着她穿过这山重水复的秘境,复行数十里,豁然开朗。

军营到底不比农户小院,沈雩恐她在此多有不便,直接将其带去了自己的大帐,便离去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衣角秀着“靖”字的小卒给她端来了一些吃食,以金樽玉盘呈着,竟均是些此前她于农户小院之时,喜好的那些:

椰皮芋泥糕、茶油鸡、番茄鱼、酱汁洋芋……还有,青梅酿。

亓辛本就嗜酒,好些花果制成的清酿,尤以青梅酿为最,只是此前于宫中颇多受限,不便多饮,在农户小院之时,有了沈雩这样的同道中人,倒是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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