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起的西风灌进里屋,扬起他卷云刺绣的外袍,他抓着后领褪下那碍事玩意儿,随手一掷,三两下扣好战甲,俨然一副肃杀的气息。
郑八倒拎着雌雄双股剑,见此情状,稍欠了欠身,握着双剑柄歪头确认:
“七爷,按原计划吗?还是?”
郑七琥珀色的眸子动了动,沉声道:“祸水东引,瓮中捉鳖。”
郑八:“属下明白。”
“至于嘉陵殿下——”郑七微顿了一瞬,“终究须得安然送回宫里去的。护好她,等着我来。”
郑八:“属下领命。”
郑七转身背起箭囊,提起破烽弓,牵过赤兔,卷着风离开了。
农户小院中。
亓辛悄然起身,提起郑七送她的弯弓,背起箭囊,透过窗缝向外望去。
她还未站定,院门就被外力粗暴地砸开了。
一众身着夜行装的刺客蜂拥地闯进来,连同他们的面颊都罩着黑纱。
为首的那位气定神闲地开口,语调中竟有着几分调笑:
“久违了,嘉陵长公主殿下。”
亓辛握着弓柄的手心冒着冷汗:
这人认得我?
这声音不是赫联烛,语气也不像是他的人。
这到底是谁?
“本公主和阁下,怕不是什么能叙旧的关系吧。”亓辛冷哼。
那位仿佛也不打算靠近,虚与委蛇中,亓辛琢磨着寻觅一个时机,兴许能一箭封喉。
“公主殿下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您就好。您只要交出沈雩,我们立马撤离,绝不为难您。”
亓辛好生奇怪,那位谈判的语气,居然戏谑中带着点儿——恭敬。
甚至,不是来寻自己的。
这,大抵与几日前的铁面军不是一波人。
哦?他们竟也寻沈雩?
沈雩就在这一带?
甚至仍让人忌惮到派人刺杀?
近在咫尺,自己却苦寻无果,莫不是——
灯下黑?
亓辛泰然自若:“阁下知晓本公主身在此处,却是来寻一个已死的降将,真是好生有趣!”
与此同时,她手指偷摸抽了支箭出来,隐在暗处,搭在弓上。
话音未落,箭矢离弦后陡然冲出,可惜只是在那位的侧颈上,微微擦破了点皮儿。
“以卵击石!”那位飞身而来,逼近亓辛身侧。
亓辛本欲再射一箭,可那位恰一掌劈下来,打落了她右手的羽箭。随即,她持弓的左手狠戾地将弓弦划向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