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地搭上他的手,借力起身时,还在念着“少看不起人”之类的言论。他眼眸里晃动着碎冰般的笑意,指尖悄悄收拢,将她踉跄的身形稳稳扶正。
拉斐尔手中的酒杯突然发出冰冷的脆声。
“弗朗少校,”他脸上仍挂着虚伪的微笑,眼神已然冷冽如刀,死死钉在两人相触的指尖,拖长声调,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您这样的Alpha应该特别注意和Omega保持距离。”
弗朗家族是暴风雪淬炼的真正的战争机器,他们家族的Alpha死在战场上的不计其数,手底下的亡魂更是成千上万。毫无疑问,他们是帝国手中最趁手的杀戮刀刃。
而希尔曼·弗朗本人同样凶名在外,漂亮皮囊下藏着令人胆寒的杀孽与嗜血欲望。每一个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会怀疑他是不是以杀人取乐,以至于在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样的冰冷、残忍、好斗的Alpha,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战场上了,应该自觉离丹妮莉丝远远的不是吗?
毕竟她是个如此娇气、脆弱、易碎的Omega,上学期间,连书包都没有自己背过,崴个脚都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个月。
希尔曼眸色凝了一瞬,摩挲着指尖温度,语气平静到像是自言自语:"任务所需,殿下。"
羌芙在旁边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心里畅快到简直想鼓掌,翻身农奴把歌唱,终于有一天有人也可以对这凶神说“保持距离”了。
丹妮莉丝瞥了希尔曼一眼,随即亲昵地挽住羌芙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餐桌旁落座。
星际外卖的效率惊人,转眼间整个房间就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丹妮莉丝启动房屋的舒适模式,悠扬的乐曲立即如水般流淌在空间的每个角落。
羌芙和没吃过饭一样,急哄哄冲向食物,仓鼠一样的可爱模样揉碎了亚历山大的眉眼,他温柔地替她拂开嘴边的黑发,又开始勤勤恳恳帮她剥虾,将晶莹的虾肉堆进她碗里,眼里带着纵容的笑:"慢点,没人和你抢。"
"赏你一个坐在本殿下身边的机会。"拉斐尔倨傲地抬起下巴。
丹妮莉丝开玩笑似地行了个轻盈的屈膝礼:"遵命,殿下。"
拉斐尔可算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了。
希尔曼倒是不客气,理所应当地占据丹妮莉丝另外一边的位置。
拉斐尔看到他的动作,眸光微动,心里暗骂:讨厌一切没有边界感的Alpha!
这两个人搞得羌芙想和闺蜜坐在一起都没地方——总不可能坐在丹妮莉丝身后吃饭吧,多不体面啊。
相比于吃正餐,丹妮莉丝更爱吃零食甜品,一整天没吃饭了也好像不会饿似的,吃的又精致又勉强。时不时把不喜欢吃的菜挑到希尔曼碗里,希尔曼冷着脸照收无误。
看她吃饭的模样只能评价为:饭缩力。
拉斐尔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追随着她的动作,瞧见她熟稔地往希尔曼盘子里挑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高脚杯边缘,心中缱转百回,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燃起。
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陌生的窒闷感。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明明自己才是陪她长大的人——虽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但那些在花园里互扔蛋糕、在课堂上偷偷传纸条的记忆,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Alpha?
这种失控感像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艰涩。他猛地灌了口酒,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吃这么少,"他听见自己用惯常的嫌弃口吻说道,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尖刻,"难怪永远都是个小矮子。"
"美女的事情少操心。"丹妮莉丝一边回嘴,一边悄悄给每个人的酒杯倒满。
拉斐尔盯着她毫不在意的侧脸,胸口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喝一杯呀。”丹妮莉丝走到正在埋头奋斗的Beta身边,指尖弹了弹羌芙的脑门,“不是你最想喝吗?”
羌芙急于进食的头终于抬起来,举起酒杯:“喝!谁说我不喝?”
她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辣得直吐舌头。
看着羌芙被辣得皱成苦瓜脸,丹妮莉丝笑盈盈地往后一仰,整个人撞进拉斐尔怀里。
她发间的百利甜香气混着酒气,随着清脆的笑声在拉斐尔鼻尖炸开。像一捧清水浇在火苗上,只余下"哧——"的一声轻响,在空气中留下一缕转瞬即逝的白烟。
拉斐尔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裸露的肌肤,触电般缩了回来:"有这么好笑?"
羌芙悄悄往亚历山大那边挪了挪,远离冷气源——希尔曼面无表情地解剖着面前的牛排,刀锋划过带血的肉块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丹妮莉丝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洒脱地仰头一饮而尽,喉间火辣辣的触感让她呛得直咳嗽,眼角泛起湿漉漉的红晕。
“就这?”她强撑着气势,把空杯往桌上一砸,结果手一滑,杯子骨碌碌滚到了希尔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