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雪原本想将盈儿带到李娘子面前,当面对质,如此最省事。
也最残忍。不仅是对赵盈儿,也对李娘子十分残忍。
照雪想最好通过别人的口叫盈儿得知李谨已经娶妻的事实。替李娘子写下药方,嘱咐她好生休养后,照雪走向门口,想唤门外的小厮替李娘子向李谨传话,实则是在盈儿面前戳破李谨已娶妻一事。
门甫一推开,狂风卷沙袭来,眼睛因异物感泛出泪花。照雪抬袖挡了挡,随即发现门外的两个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顺着眼前的路一直走,李府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拐过一个弯,眼前的光线一暗,悉悉索索声在耳边炸开。照雪心感不妙,不料下一瞬后脑传来强烈痛觉,整个人登时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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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与赵盈儿一前一后进入正堂。
两人对坐,侍候在旁的丫鬟奉上热茶,无声息退守一旁。
李谨感激涕零,言辞激动恳切。含笑看着眼前人,心底却泛起阵阵冷意。
含情脉脉盯着脸色红透,垂下头,来回捏着手指的赵盈儿,他心底生出将她捏在手中用劲蹂躏的冲动来,并因这种冲动萌生强烈快感。
看着赵盈儿,总让他想起儿时提在手中的小白兔。兔子温软的触感传到虎口,在他手中扑腾挣扎,来回冲撞手心的感觉,挠出心中异样,叫他痴迷。这个游戏往往持续到兔子力竭,温软的身体失去温度变得僵硬,才能让他兴致缺缺丢下。
李谨忍下冲动,继续推进他周密的计划。
此时,门外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来,噗通一声匍匐在地,高声通禀:“禀大官人,晏女医回话病人有救,只是要费些功夫,请赵千金先行回府。”
说罢,双手高抬,手心躺着一枚桃花状金钗。
赵盈儿一见金钗,不曾有疑,珍重接过。她知道那枚金钗是魏公子赠与照雪姐姐的,她对这金钗宝贝着,不会轻易交予他人。
李府别院门口,目送赵盈儿同丫鬟乘车而去,李谨盯着马车扬起的黄土勾起邪魅的笑。
“人处置好了?”
一旁的小厮听到自家大官人发问,有条不紊对答:“处置好了,马车为您备好了,就在后门。”
李谨甩袖大步走向后门方位。
马车静静停在门外,越靠近李谨心中越是兴奋。
他知道马车里现在躺着的是谁,甚至在脑海里构想她的脸,身体摆放的姿态。火急火燎冲上前,大手一撩车帘,女娇娘躺在鸦青色绸缎中,一动不动。鸦羽般的睫毛盖着水灵灵的一对杏眼,朱唇鲜嫩欲滴。修长白皙的脖颈,勾得人想要立刻掐在手中。
喉咙上下一动,李谨咧嘴大笑,喘出一口粗气。重重摔下车帘,吩咐一众小厮不许跟着,亲自驾车驶向远方。
马车一路颠簸,直到天色昏黑时,在一处破庙前停下。
晏照雪身体被手指粗的麻绳上下捆着,动弹不得。马车上下颠簸,震得她一边脸发麻,感觉到马车放慢速度将要停下,朱唇微开。嘴里叼着的最后一缕丝绸,便从缝隙钻出去,在混杂着黄土的夜色中翻飞,最后孤零零挂在几米外的草杆上。
丝绸刚钻出马车,李谨从前头掀开隔挡,将人抗在肩上带走。
照雪微眯着眼,透过朦胧的夜色打量周遭的环境。
荒草萋萋,零星围着几棵光秃秃的槐树,四下人迹罕至,不见人家。泥土砌墙的破庙,两扇高大却破旧的木板堪作门。
荒郊野地,孤男寡女。
照雪心底无声苦笑。倘若今夜李谨死在此地,想来也很难叫人发觉。
他并未带随从,照雪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从小和爹爹在山里相依为命长大,除了医术,爹爹教给她的另一件本事,就是在群狼环伺,危险重重的山里如何活下来。
弓箭、飞镖、各种捕猎陷阱,危急关头,甚至是用牙齿去撕咬,十指去挠、去抓、去掐,不拘形式,只要能保命,就是好方法。
这片野地里的石块、树枝都可以成为她的武器。况且李谨的攻击力,远远不及群狼、黑熊。
少女假寐,冷不丁开口说话。尖细的声音将呼啸的风划开一道口子,她察觉到李谨身体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