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地拍着手,“你认真的?公子我再怎么风流倜傥,也未曾想过去那种地方!你别小看人!”
“你急什么?”齐秋水反问,“不过叫你赎个人,又不是让你去……”
她的声音在魏渊控诉的眼神下越来越小,最后竟彻底息了声。
魏渊冷笑,“我如此俊朗,一进去还不被吃了不可?!你!竟然怂恿我去做那般事!”
本还有些愧疚的齐秋水被他说恼了,为数不多的心虚也没了,她反问:“你竟然想去百花楼吃花酒?”
齐秋水惊讶地捂住嘴,一双柳叶眼盛满笑意,“魏世子着实风流。”
“你——”
“我只是拜托世子帮忙赎人,世子却想着在百花楼中会发生什么……”齐秋水故作疑惑,“若是世子心性坚韧,便也不会发生什么,这么看的话,世子想必很期待去百花楼吧?”
“我——”
魏渊百口莫辩,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书房中一箱一箱的话本子在此刻像个笑话。
魏渊皮笑肉不笑地连道几个“好”,显然是被齐秋水气得不轻,他转身便向百花楼走去,忽然脚下一顿,复又转头回来,气势汹汹朝齐秋水伸出手。
“做什么?”齐秋水呆愣愣看着眼前这只大手。
修长有力的手指松弛地平摊着,指腹处铺着薄薄一层茧。
魏渊理所当然道:“银钱啊。”
“……”
沉甸甸的官绿色荷包与铜青色荷包分别坠在月白锦袍两侧,魏渊双手背后,神色桀骜走远。
青姣一点没有荷包被抢走的不满,反而深思忧虑,频频看向魏渊离去的方向。
半晌,青姣还是坐不住,道:“夫人,我想去看看。”
齐秋水瞧着天色也快晌午了,魏渊还未回来,不知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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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是这皇城中最大、最繁华、最热闹的青楼,美人榜上前十有六位都是她家的。
还未走进百花楼所处的万魁街,一阵甜腻的脂粉花香扑面而来,站到街口能遥遥望见姑娘们俏美地甩着锦帕。
齐秋水正要往里走,一股力将她拽了回来。
青姣讶异问道:“夫人要这般模样进去么?”
“有何不妥?”
齐秋水打量自己的衣着,很是得体,并无错处,应当是能见得人的,为何青姣这么问。
青姣失笑道:“夫人真真的家人捧在手心的珠宝,想来不知道青楼都是什么人进去。”
她细细为齐秋水讲了青楼的一些事,齐秋水这才明白,原只有男子才会去那些地方,而女子若是去了,则会被当成想要卖身之人招揽。
“那……”齐秋水心下纠结。
若是进去的话,必定要扮作男装,若是被人发现定远将军夫人扮作男人逛青楼,怕是会为仇鹤续的“叛国”罪加上一把火。
青姣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拍齐秋水的手,道:“夫人已帮了我许多,我自己去看看就是,夫人待在这儿等我们。”
刚走近些,青姣便敏锐地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百花楼门前少说要站十余位姑娘,可今日却只有寥寥三四个,她们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冰丝薄纱做成的舞衣,头戴繁花,胭脂豆蔻一样不少,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路过的公子们舞着玉臂,送出一阵阵香风。
即使极力掩饰,姑娘们面上却还是隐隐带着些不耐。
发生了何事?
青姣嘴角紧绷,眉梢微沉,待她踏进百花楼时愕然失色,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魏渊坐在正中央,数十位姑娘晃悠在他周身,喂果子、捏背、跳舞弹琴……
而魏渊,竟十分享受!
他眯着眼侧仰着头,从一位紫衣姑娘手中衔过一颗葡萄,随着琴声悠悠晃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