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了。”魏渊啃了一口桃子,替齐秋水补上后半句。
“魏渊!”齐秋水知道这是事实,但青团儿还这么小,有些道理不必这么早知道。
魏渊一把拉过青团儿,将他夹在腿间,大掌包住他的小脸,使劲揉捏,像是在搓面团儿。
青团儿手脚并用也没能逃脱魏渊的魔爪,含含糊糊道:“窝几道,酿亲和父亲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每个人都肥去,窝也肥。”
齐秋水拉开魏渊的手,将青团儿解救出来,将他抱起来逗弄:“你这小豆丁懂得不少。”
青团儿傲娇极了,“都是娘告诉我的!”
他伸出小短手环住齐秋水的脖颈,埋在她肩膀上安静下来,不多时,齐秋水便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湿热。
暮云翳翳,墨色渐染了半边天,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瓦之上,似玉珠落盘,远处的山峦影影绰绰,如梦如幻,此时距离那日在晋元侯府已过去三日。
齐秋水在屋檐下听着雨声,院中菊瓣被打得湿淋淋。
红昭冒雨跑来,眉目紧缩“夫人,青团儿已经送到老夫人哪儿了,另外……兵马司那边还没有消息。”
这已是第三日,以兵马司的办案速度,大抵不是找不出凶手,而是兵马司不能治罪这个凶手。
但这三日里,齐秋水并非单单等着兵马司的结果,她找了许多地方,那些人不是说不归他们管,便是接下案子,随后放任一旁。
原本是怀疑张云莲的死可能与仇鹤续叛国有关,但这三日下来,怀疑已然变成了板上钉钉。
齐秋水从腰间香囊中拿出一枚小小的、四面平整的玉坠子,玉坠子中央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绿萤石。
“红昭,你拿着这枚坠子去城南天水铺,让掌柜买一座宅子配几个打手,再让他派人去寻仇鹤续手下将士的遗孀,若是家中困难或者有什么线索,便接到宅子中安顿。”
“好。”红昭转头便要去办。
齐秋水想起张云莲的尸体,心下不安,拉住红昭,“若是她们不愿意搬到宅子,你就找几个功夫好的,时不时去她们家附近巡查一番。”
“是。”
骤雨初歇,墨云渐散,院中菊花经雨水洗礼,愈发秀美,湿润的空气中扬着淡淡的菊香。
“咚!”
齐秋水回身看去,青石砖上躺着一块由色泽浓艳的紫色锦帕包裹着的东西。
围墙不高,稍微一用力,扔个什么东西进来可谓轻而易举。听见声音的瞬间,齐秋水便追了出去,但什么人也没瞧见。
齐秋水蹲在院中,如玉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枯木枝,隔着好几步距离,小心翼翼挑开那锦帕,里面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和一张纸条。
她挑了挑眉,左右顾盼,又找了一根树枝,左右捏着展开了那张纸条。
【我手上有仇将军叛国线索,城中耳目众多,戌时城郊见。】
扔了树枝,齐秋水找来扫帚将东西处理掉。
她出生大家世族,家中姨娘众多,争宠手段层出不穷,谁知这锦帕上有没有毒。
车帘半卷,微风轻轻拂过面庞。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声。
城郊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水底的沙石清晰可见,溪边生长着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似一条沉睡的巨龙,在云雾的缭绕下,若隐若现,透着神秘的气息。
红昭抱紧自己,往齐秋水身边缩了缩,“夫人,谁会在这个时候约你来城郊啊,不会是什么阴谋吧!”
“要不……我们回去吧。”
齐秋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疑窦顿生。
红昭说的不错,此时已经快要过了约定的时辰,却还未见人来,应当是有诈。
“红昭,我们走。”齐秋水背靠马车一步步后退,远方草丛随风而动,发出簌簌声响。
刹那间,溪边密林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射而出。
那人身着一袭玄色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如霜、透着杀意的眼眸,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摄人的冷芒,直刺向齐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