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不该留你一人孤零零在长京。”曾经那双比他有力的双手孱弱不堪,他愧疚的不敢抬头,深深埋在祁宁的手心处,“你为我铺好了后路,可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太少了。”
“阿昭,多年不见你怎么还像从前那样爱哭?”
见弟弟还是像年少时心性,祁宁有些欣慰,他当初揽下所有就是为了让祁昭不要浸在京城的纷争之中。想起早逝的兄长,他看向祁长清,朝他招了招手,“长清,过来见见你三皇叔。”
“这难道是。。。。。”听见祁宁的称呼,祁昭疑惑。
“是的,阿昭。这是大哥的孩子。”
这下轮到祁昭父女二人震惊了。
当朝太子不是皇帝亲生?
祁宁登基后称国事繁忙无心后宫,礼部尚书在朝上不知道递了多少张让祁宁大选的折子一一被他退了回来,被催的烦了祁宁不知从哪抱来个婴孩,说是自己当年游历江湖时遇到的女子所生,那女子不愿入宫便给他留下孩子独自离去。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他们的陛下怎么能那么随意?
一时间世家公卿、文武百官的折子差点淹了万宁殿。
可祁宁通通没看,等孩子长大后模样越来越像皇帝,朝中反对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谁又能想到当朝太子居然是昔日废王之子。
后来祁昭和祁欢提及这场闹剧时,祁欢还震惊于皇帝意志坚定、手段坚决,原来还有这等密辛。
后面等待的祁长清上前,朝着祁昭一拜,“三皇叔。”
祁昭仔细凝视着祁长清的面容,依稀很像昔日大哥的模样,他拍了拍侄儿的肩感叹着怎么长那么大了,说完又望向兄长,叹了口气。
“兄长,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当年宁德帝一声令下就将当年的刚封王不久的长信王祁钰打入狱中,连带着替他说话的吏部尚书姚思危。
彼时的武安王只是个闲散王爷,虽有宠爱但无实权,得到消息后他立刻进宫需要为长信王求情,谁知一向疼爱他的宁德帝拒绝见面。他急忙写信给在外游离的祁宁,希望兄长能尽快赶回。
谁都没想到第二天宁德帝就火速下达了处死祁钰和姚思危,速度之快,他们谁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应对方案。
后来到宁德帝驾崩时,当年发生了什么仍然没有人知道。
“咳…不知道真相我永远不会放弃。”祁宁虚弱的说着,“阿昭,如今局势变动的太快,我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拉着武安王的手,“趁我还有力气,你得帮我。”
他被病痛折磨的羸弱不堪,可眼底始终燃着少年时期的火焰,“父王昏庸,到死仍然想给自己争给好名声。宁德?”他嘲讽道,“他做的事哪件宁?哪件德?”
“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戕害骨肉、忠臣枉死、国将不存。”他激动的脸都憋红了,说出来的话听着有些混乱。“阿昭,我们不能让庆国毁在我们手上。”
其实在祁宁登基之后降低赋税、厉行节约、休养生息,庆国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社会逐渐安定,百姓得以安居。可他仍然觉得不够,没有废除鲛人奴隶始终是高悬在他心上的刺,还有当年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庆国依然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上随时都有坠毁的可能。
“兄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祁昭回应道。
“好…好…”祁宁欣慰弟弟的懂事,“这件事我得和你从长计议。”
祁欢和祁长清见状便悄悄退下了,刚知道不少宫廷往事的两人只得默默消化,剩下的就留给两兄弟之间去聊。
两个小辈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懂得对方所想,无论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都会坚定的站在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