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扇了,你也睡吧,我好像没那么热了”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给你扇着,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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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暮色正被风滚草切割,地平线处残阳把雅丹地貌浇成了另一副模样,我陪他到新疆出差。
枯死的胡杨枝桠刺破云层,在沙地投下如佉卢文咒符的阴影,沙丘背风面留着野骆驼的蹄印,每个凹陷都盛着细碎的月牙泉传说。
“瞅见那群羊没?”
他用手指向羊群。
“领头羊犄角栓着红布条。”
暮色里移动的灰白云团突然裂开缝隙,露出背后血红的落日,它们正踏着我们轮胎印走向反向的国境线。
旅馆的外墙是土黄色的,与周边广袤的戈壁滩融为一体,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门口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旅馆”两个字已经掉了漆,在风沙的侵蚀下,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大堂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裂缝纵横交错,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灯泡散发着昏黄且微弱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四周的墙壁上,张贴着早已褪色的旧海报,画面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曾经某个年代的风景。
推开房间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一张破旧的床摆在房间中央,窗户玻璃裂了好几道缝,用报纸勉强糊着,风一吹,报纸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房间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只有一个破旧的洗脸盆,水龙头拧开后,流出的水带着一股铁锈味。
他站在我身旁,看着这简陋的环境,挠了挠头。
“哎呀妈呀,委屈你了,只能在这凑合一下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在是没别的地儿了”
翌日清晨。
窗外的世界,天地是单调的黄与蓝,头顶的天空,蓝得纯粹而深邃,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脚下的大地,是连绵起伏的戈壁,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路的两旁,偶尔能看到几株耐旱的骆驼刺,顽强地扎根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响着,我和他聊起了以后的打算。
我笑着看向他,半开玩笑地问道:“现在咱可是一起共苦呢,要是以后你发达了,会不会把我这兄弟给换了啊?”
他原本神采飞扬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生气,提高了音量说道:“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是那种人吗?你要是再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啊!”
他的声音在车内回荡,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不妥,我连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得嘞,是我嘴欠,我相信你,咱一起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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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攒够了钱,就把你带回我们东北老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