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这些,只是默默的应答着我。
直到几个醉汉的哄笑割裂夜色,几个男人晃过烧烤摊,酒瓶指向我们纠缠的膝盖。
“背时,两个兔儿爷!”
老刘的暴脾气马上就来了,要上去讨说法,被我用力拉住。
归于平静后,他用腔调吼起二人转。
“正月里来正月正啊,我接小妹看花灯——”
他又看着我说。
“要不整间饺子馆,开在学校门口,请人来看着,你给画墙绘。”
他又说木匾额要雕蜀锦纹样,操作间得通三扇窗,好让阳光照着四川辣椒和东北酸菜缸。
“就叫『LIUJINDumplings』。”
。。。。。。
防盗门“咔嗒”合拢的瞬间,他高大的身躯突然晃了晃,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带着踉跄跌进屋子。
空气里浮动着未散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膏药味道。
“你慢点。。。”我的的手掌抵在他汗湿的后背上,隔着薄棉T恤摸到条状的凸起,这是扛水泥落下的旧伤,他在喝酒吹牛时总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常年握钢筋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老式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我看见他泛红的眼角堆着细纹,比白天在工地上骂人的包工头模样柔和许多。
“宇娃子,你真好”他大着舌头用我教的四川话喊人,这个称呼从他沙哑的嗓子里滚出来,莫名喜感。
他把头埋进我肩窝,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烧着我锁骨。
“月亮圆了人就该团圆。。。我一个人在成都,没脸面回东北,中秋节就你陪我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口袋,眼睛挂着泪花看着我笑。
“去帮我买包烟行不?”
“真是烟鬼”
我下楼买了烟,回家给他点上。
他闭着眼睛道了一声舒坦,烟气混着酒气吐向我。
直到夜风掀起褪色的蓝窗帘,他的鼾声混着旧空调的嗡鸣,我轻轻把薄毯盖在他身上时,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我还要上早课,先走啦!”
金属门轴发出老唱片般的绵长呻吟,月光碎在门缝里,碾碎了半句未尽的叮咛。
我很少这样子做,倒是建军哥哥如今常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