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不知白虎看到了什么,只见她乍然收力睁眼,面露惊惧,刚转头要和阿鸢说些什么时,一阵邪风肆虐而来,阿鸢和白虎猝不及防,被吹飞跌撞在树上。
阿鸢吃痛,挣扎着起身,又去扶白虎。
“什么情况?”她握紧柳枝,一面为白虎运力疗治,一面紧惕打量四周,问。
“不是妖兽,也不是邪瘴。”白虎眉间紧蹙,思虑几瞬,说:“像是怨气。”
三界之大,天地之广,神仙妖魔鬼凡各修其道,他们所有的力量体系自然也不同。
好比威猛山的邪瘴气,多是一方险要深林高山的自然环境和其中妖兽精怪之力混合而成,需靠自然神灵化身和其后代清除管理。
而所谓怨气,则概分为三种:
一是万物生灵临死之际,或遗憾未了、或心有憎恨、或枉死想报仇心切而化怨,这都是怨鬼、恶鬼和厉鬼,多逃不了遇见神仙修士灭杀,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二是像乱葬岗这等阴邪之地,长久堆积了无数死尸而积聚下的怨气,这多是无可奈何生起的怨气,也是很不容易清理渡化的怨气。
三则是有心怀不轨者,特地激起并收集万物生灵对某事某物的怨念而炼化,这等怨气细看小,往大看却积聚着天下无数不知不觉怨念着或生或死、或天灾或人祸等的怨气,一旦被人炼化,很容易造下灾祸。
然而此等炼化怨气的大动静,需得修为高深,习得禁术,也很难逃过各界审查,不可能会在有山君管辖的威猛山出现;而威猛山及其周围也无有乱葬岗等阴邪之地,那么阿鸢耳边回荡的宛若人声哀怨哭泣的动静,多半就是第一种。
至于为何传到她耳边,而非白虎耳边,估计是因为山君不归属天上仙界,也管不着这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的怨气,便就近送到了身为神器器灵、与神仙沾了边的阿鸢耳边。
只是,那到底是单纯心有怨念的怨鬼,还是想要祸害人报复的恶鬼、厉鬼呢?
阿鸢蹙眉,问着与怨气接触过的白虎。
白虎说:“那怨气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是我强行运力往前想探知原因,惊扰了它,才招来这邪风。”
阿鸢想了会儿,秉持着这哀怨既传到她耳边,便不能不搭理的想法,道:“虽是这样,也还先得去看看情况,不能放任它在我耳边喧闹。”又问白虎:“你要一同去吗?”
“既是在我山里出的事,自然要去。”
白虎说着,就带她往方才感知到怨气的北偏东方位去。
途中,阿鸢为了找出这化怨的根源,又静下心来,仔细去听耳边的哀怨声。
可不知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神仙,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听了半会儿,她始终没听出什么清晰的词句,只在离得越来越近时,发觉那声音竟由一个人的哀怨,变成了好几个不同人的哀怨。
阿鸢当即严肃了神情,问:“山中最近有许多百姓伤亡吗?”
“自我来威猛山这两年里,山中想作怪的邪祟妖兽都被我揍了一顿,不会有遇邪遇妖伤亡的百姓。除非有人上山砍柴采药时走了险路,失足落崖。”
白虎凝眉道:“但这种突发死亡的意外情况,我每每察觉,都会收敛尸身,诵经念佛的将他们渡化后,连带着柴火和草药等物,将他们送下了山,教亲友好生安葬了,不可能留在山中化怨。”
“那这好些个哀怨声会是什么?”
阿鸢纳闷,白虎也不明白。
她们飞跃上山中古树,穿林而过,循着怨气方位,最终驻足在一处约莫大半个月后才能探索巡视到的险峻山崖边,低头看向下方灰蒙蒙的、一看就是能与她们两个平分秋色的邪瘴气,沉默不语。
片刻,阿鸢捏了捏耳垂,听着耳边更大声的哀怨,问:“不可能会有人瞎了眼跑来这里砍柴采药的吧。”
白虎摇头:“这处山崖远离山口,又有荆棘挡路,百姓不会来这儿的。”顿了顿,又疑问:“山崖底下邪瘴气这般多,我方才是怎么感知分辨出怨气的?”
“我也想问。”
阿鸢神色严肃,手中柳枝也应她心情,噼啪闪着金红色的神力。
正当她要问白虎要不要冒险下去闯一闯,看看什么情况时,山崖底下蓦地亮起一阵金光,打散些许邪瘴气,冲出一道光束后,不待被光线刺得眯眼遮挡的两人反应,又转瞬调转方向,朝阿鸢冲过来,将她拦腰捆住,强扯下山崖。
白虎焦急大喊:“阿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