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八卦也都是同事告诉郁来的。郁来边听边点头:“难怪谷总年纪还这么小,老爷子就着急要定接班人了。”
郁来上大学的时候还应征过给别人做职业伴娘,做职业新娘还是头一遭。
谷维今也是神人,他当初找上郁来的时候,甚至是通过HR把她叫过来的。郁来一头雾水,还以为最近做的项目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参了一本马上要被开除了。她脑子里开始过走马灯,把近半年上班的罪过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全部都过滤了一圈没觉得和谁有血海深仇,给自己强行做了两轮心理建设壮胆。心说你们这回裁员可是裁到大动脉了,这个节骨眼裁人,眼下最大的两个项目都将面临停摆。她昂首挺胸僵硬地走进谷维今的办公室,谷维今手里翻着她的简历,撩了一下眼皮,说了第一句话:“把门带上。”
郁来强忍住没有翻白眼。都要裁人了你还在装什么。
“你来公司也三年多了。”谷维今把手中的资料夹放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向郁来的眼睛:“一直没有找你深入聊聊工作和生活的问题。平时在公司开心吗?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困难?”
郁来有点拿不准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回答。这是裁员的前兆还是升职加薪的预热?或者是工会要求的深入群众暖人心任务?她并不能十分摸得清这位没见过几面的谷总的真实秉性。
谷维今看她实在紧张,干脆站起来给她做了一杯咖啡。“没事,我们边喝边聊。”
郁来看谷总在这里忙前忙后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插手,更是崩溃。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不能给一个干脆,别耽误下午干活儿。
谷维今问她:“要加糖吗?”
郁来没心思,精神涣散地表示都行。
“办公室里也没有那么精致的条件,要是不合你的口味,多多包涵。”谷维今把咖啡杯递到郁来手里,还体贴地单独把方糖分装在一个小碟子里,也放在郁来手边的矮几上。郁来的魂已经出走大半了。搞这么客气,那今天是劝退呀?
“今天叫你来呢,是有一个提议。”谷维今不断地绕圈子,顾左右而言他,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然而郁来的耐心快要耗尽了,她不喜欢被钝刀子割肉。既然都是要她走,何必还要弄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来?
“我通过人力那边了解到,你的家庭确实出现了一点难处。我这边有一个私活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报酬我们都可以谈。”谷维今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新的文书,递给郁来。郁来迅速地在脑内复盘了一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虽然她家里不算困难,双职工家庭还做点副业,但最近她爸被合伙人坑了一把,正补窟窿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件事。郁来没跟太多同事说,主要拿这桩事拉大旗扯虎皮和组长浅卖了一下惨,没想到慈善的组长姐姐还真上心了。郁来倒也没那么有责任感想要冲上去父债子偿——说难听点,爹妈离婚了,爹指不定后面还找不找。万一再找个年轻的,生个小儿子,这点仨瓜俩枣的家产也轮不到她一根毛,还债实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和她爹的关系一向不近不远十分微妙,不敢说交恶,也称不上亲近,只是一个曾经一起生活过将近二十年的街坊。且郁来私心也觉得,让老头长点教训也好,吃吃还债的苦头,免得心一直这么大,自我感觉良好了一辈子。所以这个坏账窟窿,对郁来本人来讲,说是多大的难处,倒也没有上升到这个境地。郁来思绪越飘越远,并没有认真看文书内容,只是走神在想自己家的那摊烂事,黑底白字的内容从她的脑子里过而无痕。
“谷总,能不能给卑职一个明示。”
谷维今字斟句酌地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就是合约夫妻,商业关系,你懂吗?”
郁来感觉是自己加班太多产生幻觉了,不由得扶了一下脑门:
“你说包养啊?我不是那种人,谷总。”
谷维今差点跳起来:“不要这么说啊,这么说就很难听了。我就能是那种人吗?”
郁来咂摸了一下:“难说。”
你们有钱人玩得大,我们小职员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