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不是说声东击西吗?”小七慌了,手指紧紧攥住窗框,“怎么直接打进来了?”
陈三刀把账册塞进怀里,羊皮纸的粗糙质感隔着衣料传来:“因为”
房门轰然破碎。
一个铁塔般的黑影堵在门口,月牙铲寒光凛凛:“因为要钓你这只小老鼠啊,陈镖头。”
漕帮刑堂堂主雷万钧。
陈三刀曾在通缉令上见过这张脸,从左额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像条蜈蚣般趴在黝黑的皮肤上。
此刻那张脸上带着狞笑,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陈三刀刀刚出鞘,月牙铲已经劈面而来。他侧身闪避,刀锋顺势划向对方咽喉,却被铁铲格挡,震得虎口发麻。
小七趁机钻到书案下,抓起砚台砸向油灯。
火光骤灭的瞬间,雷万钧的铲尖捅穿陈三刀左腹。剧痛中陈三刀借力前冲,刀锋狠狠扎进对方肩膀。
两人滚倒在地,撞翻满架账册。羊皮纸卷轴散落一地,有的被鲜血浸透。
“令牌……交出来……”雷万钧的喘息喷在他脸上。
陈三刀膝撞其□□,反手抽刀:“做梦。”
月牙铲再次扬起时,窗外飞来一道银光,精准扎进雷万钧眼窝。
柳青的声音伴着破窗声而至:“低头。”
陈三刀立刻俯身,柳青的银针暴雨般倾泻,将雷万钧钉在墙上。那人形铁塔剧烈抽搐着,月牙铲“咣当”落地。
小七从案底钻出,手里拿着账册,“柳姐。”
“嗯。”
“走。”柳青拽起陈三刀,她的手指冰凉,却在微微发抖,“杨安撑不了多久。”
后巷的厮杀声已近在咫尺。
三人沿暗渠狂奔,陈三刀腹部的血染红半边衣襟。血滴落在地上,很快被雨水冲淡,汇入青石板缝隙中。
小七突然刹住脚步:“等等。”
他钻进岔路,片刻后拖出个奄奄一息的人,是失踪多日的老胡。
老头胸前插着半截断箭,见到他们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就知道……你们会来……”
柳青迅速检查伤势,指尖拨开老胡被血黏住的衣襟,露出下面发黑的伤口:“箭上有毒。”
“漕帮……地牢……”老胡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还关着……义军兄弟……”
陈三刀望向杀声震天的总舵方向。
杨安的骑兵虽勇,但漕帮依江而建,援兵正从水门不断涌入。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把飞檐上的嘲风兽首照得狰狞可怖。
“分头。”他撕下衣襟扎紧腹部,布料勒进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柳青带账册和老胡走,我和小七去地牢。”
柳青银针抵住他喉咙,针尖刺破他的皮肤,“你找死?”
“雷万钧说……”陈三刀咳嗽两声,喉间涌上腥甜,“地牢有密道……通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