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小时的航班落地时,盛然手机上,收到了来自闫子钦的那条“我去接你”。
他回了几句语音,表示不用接。
就算是接,随便安排个工作人员,明天等他返程S市,开个车到机场把他捎回去就行。
闫子钦那边没再回音,多半是有拍摄工作在忙。
彼时的小瘸子,环顾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到达大厅。这是座北方数得上名的二线城市,是他母亲的故乡,也是他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即便多年不曾回来,哪条街容易打车、哪里的酒店最便捷、什么地方能买到殡葬用品,以及哪条专线公交直达公墓……
小瘸子通通一清二楚。
只是如今,这座城市再没一个活着的亲人了。
盛然有条不紊地给自己订了个酒店,而后从机场打了个车,直接去市里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那里有卖殡葬用品的一整条街。
盛然从这里置办了成捆的黄纸,几大袋金元宝、天地银行的通用冥币、两把香、还挑了两根拉花、三盆生机盎然的绢花,以及两朵折成扇形、打开来又大又圆的大红花。
小瘸子的家乡有个习俗,祭扫要绑大红花。
墓碑上绑了大红花,代表有子孙后代前来探望。相反那些常年孤零零、光秃秃的石碑,表明着没人再来,门庭凄凉。
盛然的母亲、外公外婆都葬在这里,三个人,两座坟。
几大袋黄纸元宝不算重,反倒是那三盆绢花的花盆底,是实心水泥,有些分量。
小瘸子本就行动不便,提着有些费力,打了个车去酒店,在楼下的小超市,还顺手买了打火机、小剪刀、透明胶带,以及两块崭新的小抹布。
日落西山,从早奔波到晚、电量耗尽的小瘸子,一头扑倒在酒店房间,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S市,闫子钦下午有一个广告拍摄,穿了国际一线奢品男装,五官立体俊朗的大明星,状态满分地完成工作,受到品牌方的一众好评。
只有小助理知道,他们钦哥心里惦记着事。
今晚去H市的机票,还没给他们钦哥订到。
不是小助理办事不力,也不是不上心,而是年根儿底下的腊月二十八,哪有说订票就能订得着的?
更何况他们小闫总要去的那地儿,也不是什么热门城市,每天航班就三趟,再没更多了。
借着换装补妆的工夫,毕业头一年、生怕失去这份工作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
“哥,是真没票,都刷一下午了,黄牛那边加价加到顶,也是明天的早班机。”
“高铁呢?”
闫子钦配合着补妆,没回头。
小助理哭丧着脸,将头摇得像磕了药。
春运高峰期,连全价头等舱都没,还能指望高铁?
小助理的手指头都快刷断了,能用的资源人脉都用上了。
再不行,就得召唤太奶了!
他们钦哥咋不说坐地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