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愈静,闲敲棋子落灯花。
正下到了紧要处,她想得出神,身后突然有人抓着她的手,落了棋子。
「应该下到这儿。」
沈棠闻声回头,祁怀璟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都醉成这样了,你不好好睡,起来做什么?」
睡过片刻,他的眉眼间虽染着熏红的醉意,神智还算清醒,唇齿清楚。
「无妨,今日的酒是琥珀春,醉得快,醒得也快。我方才睡醒,枕边没见着你,自然要寻……娘子,你下得也太用心些!我已经在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你都没察觉。」
他披着衣服,在对面榻上坐下,拿起沈棠的茶杯喝了两口,又照例盘问她。
「近日在家忙什么,都见了谁,聊了些什么?」
这种话他常问,沈棠往日只当他罗嗦爱扯闲话,总是随便说说,今日却答得意味深长。
「整日跟着杜夫人,见得人多,说得也多……要紧事只有一桩,夫君想知道什么?」
祁怀璟一时被她唬住,酒意忽然醒了两分。
「……你且说说看。」
沈棠收了棋子,又递给他。
「不如咱们下一局棋,做个赌注。」
「……赌什么?」
「就赌这桩要紧事,输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怀璟直接推开了棋盘。
「不玩。平日还会输给你,何况今日这般酒醉。」
沈棠轻叹一声,单手托腮,眼睫低垂,故意去拨弄手边的棋子。
「不玩便不玩。那你回去歇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祁怀璟坐着没动,只是凝神打量着她的神色,一时猜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
沈棠见他不动,兀自长长叹了口气,起身欲走,祁怀璟果然探过身子,一把拉住了她。
「……且试试,万一我能赢呢?」
沈棠暗笑,回身坐好,请他执白先行。
一白一黑,交错落下,有舍有得。
沈棠从容不破,祁怀璟强打精神,最终……他险胜。
他眯起醉眼,笑得极为得意,随手把没下的棋子洒到棋盘上。
「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