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请进,原来是位大夫,难怪立冬说你平日很忙。」
冯溪也不客气,进了门,把那沉重的柳木箱子往地上一放,震得旁边的鎏金香炉颤了一颤。
「原本前儿要来,赶上王铁匠家的老娘发烧,他这人孝顺,开完了药还不放心,还拽着我不让走。昨儿也想来,赶车老刘的儿子去树上掏鸟窝,胳膊摔断了,那小子哭闹累了才让上手!又耽误了半日。」
这边正说着话,院里的丫鬟们听说立冬的娘子来了,都围过来瞧,瞧她的打扮,瞧她的大箱子,很是稀奇。
箱子外边是两扇门,箱门里面是一个一个小抽屉,每一个抽屉里都装着各色瓷瓶丶纸包,里面有医方,有药丸,还有各色常见的跌打药酒,零零碎碎,东西可真不少。
怪不得她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乱响。
沈棠刚让人上茶,就见冯溪最从顶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包来,往她手边一搁。
「来,我给你把把脉!」
「啊,把脉?」
「嗯,立冬说你前几日病了,我顺便瞧瞧。」
沈棠瞠目结舌,这灰扑扑的小包,竟然是脉枕?
冯溪露齿一笑,神色坦然。
「旧是旧了点儿,但很好用的。」
沈棠见她说得中气十足,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夫,放心伸手过去。
白露见状,忙把自己的手帕子搁上去,倒被沈棠笑着拿了起来,直接把白玉似的手腕放在灰扑扑的脉枕上。
「病随医便,咱们得按大夫的规矩来。」
画屏见她箱子里各色药丸都有,这才相信她当真是个大夫。
「我们奶奶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先是鼻塞头痛,后来又有些咳嗽,这两日咳嗽也少了,就是精神头不大好。」
冯溪边听边点头,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沈棠的手腕上探了一会儿,点头一笑。
「没大碍。风寒倒不打紧,多少有些神思郁结。三奶奶平日不大出门吧?八成又爱想事情。」
沈棠听她只一把脉就说得头头是道,打心底里佩服她。
「小冯大夫,你瞧得真准!」
画屏见她说得对症,忙问:「这病用些什么药才好?劳冯姐姐开个好方子。我家姑娘喝了好些天的汤药了,一点儿也没见效。」
冯溪又让沈棠张口,看了看舌苔,胸有成竹。
「我瞧着,连汤药也不必吃。最好的药方就是多出去走走,和人说说话,自然就好了。」
沈棠倒是头一遭听见这样的药方。
「以前的大夫都让静养,许久不曾出去逛了。只不过,再逛,也不过是前后院子走走罢了。」
冯溪收起脉枕。
「所以啊,你们这样的奶奶们丶太太们总爱生病,都是一路的毛病,闲着没事,又养得太娇些。像我这种走街串巷的人,忙都忙死了,做了五年大夫,压根没空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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