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回去,抬眼处路灯明亮晃眼,黑夜披着金黄的面纱,再不是单调的一抹黑,只让人感受到压抑昏暗。
夜风缓缓吹来,吹走身上冒出的热气,她找出纸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又抽出一张新的,递给旁边人。
“你也擦擦。”
沈潋呆滞了一会儿,没想到向希还会给他一张。
他虽比向希体能好点,但跑完整个小区,额间汗珠不比向希少,有些在脸边流出长长的水迹,顺着下颌流至脖颈再漫入衣服里,毛衣领口早就全湿了。
大老糙的男人,知道买水都不知道买两包纸擦汗。
手在半空举了许久,酸痛感又席卷而来,向希不懂他的惊喜,无奈又嫌弃催道:
“愣着干嘛,你拿啊,举着很累的。”
她说时,因为疲惫自然带着些娇嗔的语调,听的沈潋心头一软。
“我拿,我马上拿。”
他急忙接过,小心翼翼捧着它开始擦汗,对着有汗珠的地方轻轻一点,深怕弄疼了这柔软的面纸。
向希继续瘫坐在木椅上。
“如果你实在太累了,我来找他。”沈潋道。
向希痛苦地摇摇头。
“不行,我热心肠,这事儿我都知道了我肯定要帮。”
别人这样说,沈潋绝对要反问一句你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这是向希说的,沈潋就得摇摆了。
“那你初遇我的那晚,是不是也热心肠过。”
向希下午说那晚是她倒霉,沈潋总觉得里面还藏着个故事,向希是不是走后中途又走回来过,但是回来时他已经被爷爷奶奶接走。
沈潋猜对了一半,但向希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给他讲全部故事,能做到的只有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和肯定的点头。
一个点头就足够了。
其实沈潋早对向希丢弃了所有偏见,但遗憾终究是一道心结,现在解开了,豁然开朗。
“我……”
他激动地开始傻笑,过后又惊醒某事,后悔,难过,五味陈杂。
如果他对向希多份耐心,如果某天他多问一嘴这事情,是不是他们前些天的大冲突就不会爆发,他不会摔碎向希的向日葵石膏,他们之间毫无隔阂。
他们会按照前几日幻想的那样成为挚交的好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何一个举动都要再三琢磨,扭捏,害怕。
向希看着这人突然笑突然苦脸,心底突然升起了几分害怕。
这是怎么了?
半晌后,很是慈悲地把手放在他头顶。
“行了,我再休息一会儿,休息完我们继续找小帅,我这次一定要把你俩骂得狗血淋头。”
柔软的指腹掠过发丝落在头顶,沈潋抬起潋滟的长睫,破涕为笑,“好,随便你骂。”
只要不是把他当作一团空气抛在脑后就好,他不想和向希老死不相往来,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