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工程最是耗人。
修桥铺路,兴修水利,总之,在军队大规模整肃建设之际。
不过短短数月,整整将近五十来万“三等兵”便被分散各处,再未引起哗变的同时,安排的妥妥当当。
能被挑出,沦为三等军士本就大多相对年长,与其在军队耗着,什么时候被送去送死,或者冻死,还不如拼上一拼。
最重要的是,这新官家是真的大方啊,每每还有庄上来人,给他们送粮送菜。
这日子,哪怕辛苦些,那也是神仙日子了。何况还有这么些好用的工具,也累不死人……
本朝于武人素来轻鄙,军饷一层层克扣下,到他们这些人手上也就勉强能半活着。
还不若借此多攒些银钱。
众人暗自咂摸了一番,等这几年活计做完,手上攒下的钱约莫也够回乡买上个好几亩地,或者做些营生,一辈子不愁了。
听说现在一亩地能结好几倍粮食呢!连那些乱七八糟的税也没了。
这日子,美地呦!
“唉,这官家若是早些上位就好了!”
队伍中一位须微微白的中年人突然长叹一声。
听着众人讨论,不远处,一方略显破旧的茶馆内,一位青袍男子执盏的动作不由微顿了片刻。
“介甫兄?介甫兄?”
一直到身侧传来友人轻呼,眼前男子方才回过神来:
“固之,你觉得咱们这位官家如何?”
话音落,对侧男子不觉一笑,目光不觉看向一旁正乐呵呵熬着鱼汤的老人家。
官家登基以来,素重农桑,除去良种外,去岁还在江南等地推行稻田养鱼。
不止水稻产量再增加不说,如今这家家户户,有粮有肉不说,又没了那些个苛刻杂税。
这日子,如何不好过呢!
思及此,名唤固之的男子不由笑了:
“官家如何,只看如今百姓如何,不就明白了吗?虽于官员严厉了不少,短短几年黜落不少官员。
然旁的不说,只说舒州,这两年光是自愿舍田去做贵人佃农的不能说没有,不也少了九成之多,更有官家严令,不可侵占农田……”
“之前介甫担忧的土地兼并问题,不说迎刃而解,却也解了大半儿之忧……”
微顿片刻,那人复又道:
“何况介甫,行事果决,于内政经济更是手腕绝佳,这不是介甫早前一心所求之明主吗?”
沉默片刻,名唤介甫的中年男子方才开口笑道:
“知我者,固之也……”
晨风习习,二人望向汴京城的目光皆不觉多了些热度。
不远处,新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
皇宫内,还不晓得又有一只牛马,哦,不是人才正在拼命赶来的路上。
紫宸殿,安宁这会儿正颇为无语地翻着手中的奏章。
果然,催婚催孩子真是哪里都躲不过。
满打满算她才登基四年不到,二十五都还没到呢!
要这么着急吗?
尤其就连韩琦,欧阳修这等老臣都要掺上一波。
话说这些人是不是最近过于清闲了?
安宁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惜,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