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脸:"昭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若为了我这般作践自己,我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
一滴泪砸在他手背,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不怕死。"他拇指擦过她脸上的泪,"我只怕,不能看你长大。”
夜风卷着血腥气拂过,萧明昭突然抓住他衣襟:"可我怕!"她声音哽咽,"我怕你死,怕你像母妃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沈砚之呼吸一滞。
这三年,解毒的办法,他寻了又寻,可换来的都是一次次的希望和绝望,若有办法,他何至于此。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月光下,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唇边血迹艳得刺目。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皇帝亲卫的火把如星河蔓延而至。
———
当晚,首辅府邸,在沈砚之塌前守着的萧明昭,接到暗卫清风来报,首辅门外,有不速之客到来。
萧明昭听闻是何人后,速速传人进来。
拓跋凛拿着一个木匣子,匆匆赶来。打开,里面是北境雪峰难得一遇的冰龙草。
萧明昭马上安排人熬药。
冰龙草熬成的汤药灌下去不过半个时辰,沈砚之苍白的唇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萧明昭跪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他渐暖的额头,三个月来第一次敢大口呼吸。
"多谢拓跋世子。"她向立在屏风旁的青年郑重行礼,裙摆在地上铺开一片颤抖的涟漪。
拓跋凛将药箱收好,玄色衣袖上的银线暗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公主不必多礼。"
萧明昭正要起身相送,床榻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勾住。
她回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萧明昭的广袖,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如挣扎的蛟龙。昏迷中的沈砚之眉头紧蹙,干裂的唇间漏出几个气音:"昭昭。。。别走。。。"
满室寂然。
拓跋凛见状,随即开口:“公主留步。”说罢便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道:“其实,那毒,也并非没有希望,但是……”
萧明昭闻言又惊又喜,急忙问到:“但是什么?”
拓跋凛看看屋内的几个侍女,轻咳一下,然后说道:“若公主殿下想了解,可三日后来寻我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