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陪圆张大嘴:“我不是……我没有。”
“噢,打个比方。”
瞿清雨把胸口的医生牌取下,放进口袋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唐陪圆:“如果我是你……”他一时卡壳,“我是你……我……”
“都打一顿?”
“……”
瞿清雨:“你试试。”
唐陪圆巧妙地转移话题:“培养皿里的东西在长吗?”
瞿清雨坦然:“没长出来,失败了。”
“就知道。”唐陪圆毫不意外地说,“腺体实验室那个科学怪人这辈子就干这一件事,天天睡在实验室里,花大价钱弄来的实验器械,温度湿度模拟人体温度仓……我们这么随便搞搞,怎么可能成功。”
“东西呢?”
瞿清雨:“一份在中心医院,另一份送给你口中的……”
他觉得挺有意思:“科学怪人?”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做。”唐陪圆长叹口气,“能行就行,不能行就算了。”
瞿清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原本想用它来干什么?”唐陪圆又问。
“腺体损伤不可逆,本来想……”
瞿清雨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行算了。”
有很多事情不会像他想象中以全然完美的方式进行,即使不甘心,他也得接受失败。
接受不尽人意的地方。
“虽然失败,不过我还是准备把他从牢里逼出来了”
唐陪圆忽然洒脱道:“后颈做个美容手术什么的,或者在周围纹一圈小花,伤疤应该就不会那么明显了。到时候他要是敢愧疚,那就对我好一点,随叫随到,财产上交。”
他话音一转:“你去找萧提到底干什么?”
天阴下来。
时间不多了。
几乎是Alpha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瞿清雨捧着冒热气的温水,没回答他的话。他身后是医院大楼,大楼停车坪停着数辆救护车。
“我不太会爱这种字眼。”
也很难真正放下戒心。
医院灯光永远是大片冰冷的白,更远处是不可挑战的阶级、难以抹去的性别劣势。人见惯了恶意丑态,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六面体的小小个盒子里,再生出棱角尖刺,以此来避开伤害、保全自己。
医生其实有一副菩萨心肠,柔软得不能再柔软的六腑五脏。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人愿意为我放弃什么,我也会为他放弃什么。”
瞿清雨脱了白大褂,把衣服抖整齐,挂上值班室衣架,笑笑:“有空代我来医院看看。”
唐陪圆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楼下有车,唐陪圆目送他离开,像很早以前,他目送那人上囚车。
不知何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