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姜拿起筷子主动给她夹菜,“有什么事先吃饭,吃完了饭还要喝药。”
怀珠当然不吃,浅浅泪痕挂在玉面上,神色淡然悲戚,一枝被折下的白茉莉。
陆令姜忽然掰过她的脸,狠狠吻过去,情动难抑,几乎把她吞没。
他也省去了过多的废话,开门见山。
猝然的吻潮令怀珠喘不过气来,恐惧和恼恨达到了巅峰,她双手双脚乱扭,满满的抵抗。揉了揉她的脑袋,吻着:“过段时间吧。近来不太平,届时我亲自陪你去。”
怀珠略略失望,想要争辩,却没从他的温和的语气中漏到一丝罅隙。他要是不支持,她绝计出不了城的。
“好吧。”
湖面泛起一阵孩童放的灯笼,水天一色,璀璨有光。几只老鸦,停在岸畔黑压压的老树上,木立不动。
熟悉的景致看久了,倒也无味。
片刻缄默,怀珠从对方的一字一言中,莫名嗅到了一股不易察觉的怀疑。
她呼吸不动声色地收紧。
私逃中最饥寒交迫的时刻,妙尘师父雪夜护送、赠送她姐弟俩银钱和粮食,多次暗中相护的恩德,一一浮上心头。
甚至,妙尘师父还在纨绔子弟石韫的魔爪中救了她的清白,为了不能救她的父母而自责了十几年。
——她和妙尘师父的确情分匪浅。这样寻常的感恩之情,放在叛军身上却是大逆不道的,够她死上十回了。
怀珠鼓了鼓勇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陆令姜开口。
“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妙尘师父邀请我参加过两次……你的对立面。”
“我拒绝了。”
陆令姜盯着湖面,几穗青澄澄的光明灭闪烁,片刻柔声,“嗯。我知道。”
怀珠哑然,想起最初在春和景明别院的几年,她一直处于他的监视之下,若非她确实清白,他又怎会对白家网开一面。此时的解释,倒显得有些多余。
“若我真的背叛了你……你会杀我么?”
若她真的去造反,真的想要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开创女子不能当皇帝的先河呢。
如此忌讳的话头,在二人之间第一次提起。
陆令姜捂住了她的嘴,眉眼如冻结住的波浪。嗓音依旧温柔,却不可避免地杂了点隐晦,说:“……不会的。”
怀珠愕然瞪大了眼睛。
“真的?”
现在她是他的女人,跟他站在一边。
可有朝一日她和他抢皇位。
“我不会杀你的。珠珠。”
陆令姜重复了一遍,声音柔糜,如寂静夜景中的一根低音琴弦,“但我也永远不会放你。咱们的仇恨算是永远埋下了。”
“我会将叛国之人幽禁起来,废掉她反抗的能力,永不见让她阳光,永不与她相见,也永不再爱她。”
“让她活着比死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