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好像随着两人的话题而显得愈加浓黑阴森,在宣澈划开的缝隙间,隐约能看见两道朦胧的影子从黑暗里晃过去了。
宣澈的手指修长,纤细,指尖微微泛着些粉色,宛如艺术品一样漂亮,让安逢知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地转了过来。
然后,他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不过除了沉沉的夜色,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眨了眨眼睛,打住了话头:“有点吓人吧?不讲了。”
少顷,宣澈从车窗上放下了手,嘴角微弯,道:“一般。”
安逢知道:“嗯?”
宣澈唇边淡淡的笑意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意味:“没觉得被人杀和被鬼杀有什么区别。”
安逢知一怔,倒是笑了,一边笑一边说:“也是,怎么死都是个死。说不定被人杀死得更惨呢!”
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宣澈,语气中带着崇拜:“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听说白天那个人头就是你捡起来的吧,你真的好淡定啊!”
宣澈终于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看了安逢知一眼——说实在的,他真是很少正眼看人,仿佛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难有什么东西进入他的眼里,装入他的心中。
月光洒在他苍白的眉眼上,带着种薄透如白雪的脆弱和精致。
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破坏欲的脆弱。
安逢知的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脱口说道:“还有,你长得也很好看。”
宣澈开口:“安逢知。”
“嗯。”安逢知笑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宣澈道:“你那些话,不是应该对亲近的人才会说吗?”
他没有太多情绪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一点困惑。
虽然在灵界,也有很多鬼狂热地迷恋着他,匍匐在他的脚下,但因为那是他的信徒,仰赖着他的垂怜而生。
面前这个人类,却是刚刚才认识不久的,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依附的关系,却不断地凑上来,并进行着无端的示好——难道这就是阳间可怕的社交礼仪?
“哦,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安逢知掐住自己的指尖,笑了笑说:“不过我是真心这么想的,可能是咱们有缘分吧,我觉得好像对你一见如故似,就特别的……喜欢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真诚,漂亮的五官简直熠熠生辉,发自内心的诚挚赞美足以让人沉醉,可宣澈的眼中除了些微对于人类的困惑外,再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是么。”宣澈道,“这种东西我不太了解,原来如此。”
他像是拂去一层土一样,轻轻地将安逢知的“喜欢”给掸开了。
安逢知低头笑笑,没再说话。
这时,两人的身体同时微微一晃,随即车门“吱呀呀”合拢的声音传来,火车汽笛长鸣,再次开始了下一站的行程。
宣澈站起身来,一线光影随着他的动作从面颊掠到了衣服下摆上,瞬间又是那种仿佛摸不到抓不着的游离感,好像这个人下一刻就会在夜色中融化。
但并没有,他只是转身朝着洗漱间的方向走去了。
安逢知目送了宣澈几步,才将身体向后靠去,闭上眼睛,慢慢地笑了一下。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猎物。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