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还是先不要碰水的好,我来吧。”喻雪杉从他手里接过碗,“药膏有好好涂吗?”
周珞石笑了一下:“嗯,已经好了。”
几年前喻雪杉的赌鬼父亲又回来了一次,被周珞石抓到赏了顿痛揍,从此销声匿迹。前不久,周珞石又帮喻雪杉摆平了医院里调戏骚扰她的病人,平日里也对母女俩多有帮衬。喻惠怜他孤身一人,逢年过节都让他来家里吃饭,久而久之把他当做了半个儿子。
她摇着轮椅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提袋:“里面是我织的毛衣,你拿回去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周珞石笑着说:“您的眼力可是顶顶的,还能不合适吗?”
正说着话,兜里的手里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来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哥哥……哥哥……”喘息声混着风声钻入他的耳朵,“我爱你,我恨你……我爱你……”
周珞石握着手机的手一顿。
“哥,哥哥……我快死了……我马上死……”
周珞石皱了皱眉,向喻惠示意了一下,关上门离开。
“你在哪里?”他问。
“我?”那边传来一声轻笑,“难受……哥哥……我难受,爱你,爱得要死掉……恨你……哥哥……”
“你理理我……哥哥……”
“你不要我,你幸福的话,我就走,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不会难过,哥哥……”
周珞石加快脚步来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冷如寒铁:“别让我问第二次。”
那边似乎是瑟缩了一下,说了一个地址,而后又是疯疯癫癫的话语。
“恨死你了……我会疯掉……我……爱你,哥哥,爱得要死了……”
“确保你的幸福,我就走,哥哥……”
“你不要我,我认了,真的认同了……哥哥……”
颠三倒四的绝望话语通过车载蓝牙回荡在车内,周珞石一言不发地开车,面色平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副表情是在压抑怒火,前所未有的怒火。越生气,他越是平静。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大楼顶层,周珞石一脚踹开通向天台的铁门,巨响震天,铁门在大力下碰到墙后又反弹回来。
Bryan坐在天台边缘的石墩上,身后是二十八层高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抬头露出个病态的笑容,痴痴地盯着面前的人:“哥哥……”
周珞石一步一步走过去,平静地说:“过来。”
Bryan下意识地震颤了一下,却又固执地摇摇头:“想说话,与你,哥哥,我难受,好难受……我要疯了……说话、让我,好吗,哥哥……”
隔着一米距离,周珞石俯视着他:“说。”
“我……难受,心里。很久很久了。我该恨你,可我爱你,爱到发疯,想抱你,吻你,趴在你腿上,哥哥……”Bryan痴恋地盯着他的脸,又在他的目光下狼狈地移开眼去,“哥哥,请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太痛,太难受,我难受得要死了……”
周珞石面无表情:“我折磨你?”
“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我折磨很,心里碎了,拼不好,哥哥……”
周珞石把烟蒂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灭,又说了一遍:“过来。”
Bryan坚持地摇头,仰头望着他:“哥哥,你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
周珞石缓慢地笑了一下,而后大步走过去。
Bryan只觉得肩膀被巨力抓住,随即他整个人被拖离石墩,因用力太猛,裤子挂住了天台边的钢筋,布料撕碎的呲啦声在夜里格外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