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枫仿佛能预判到他的每一次出招一般,他一边闪避一边出枪,攻势迅如疾风暴雨,再眨眼的瞬间,只见眼前银光一闪,段云枫的枪已至李悯咽喉,李悯抬枪想挡,被段云枫握住枪柄,竟是生生将枪从自己手中抢了过去。
面对失去武器的对手,段云枫抬手将两把枪同时往地上一扔,赤手空拳地将李悯掼倒在地。
擂鼓声停,昭示比试结束。
眼见胜负已分,段云枫松开对李悯的钳制,他朝对方伸出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可就在这间隙,后者却趁段云枫没有防备,忽然伸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长枪,向他猛得一扫,段云枫目光一冷,他靴头猛地踩住枪尖,往擂台旁一踢,随即顺势擒住对方手臂,将人往地上一摔,李悯后背被摔得生疼,他神色阴鸷地看着段云枫,嘴里骂了句不干净的话。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引得段云枫当场暴怒,他飞起一脚,踹向李悯胸口。
这一脚踹得李悯像条狗一样蜷起身子,痛得他满地打滚,他吐出一口血沫,“呸”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本就是要卖进教司坊万人骑的东西,也就你这个羯胡蛮夷看得上。”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又被段云枫一脚踹飞出去,只听“哐当!”一声,李悯整个人砸到擂台后方的武器架中,震掉了架子上两把刀。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段云枫一把拽着李悯的领子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掼到武器架上,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咬肌紧绷。
“咳!咳!”
李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洇出一抹血迹,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再没了先前那股嚣张的气势,他讨饶式地掰着段云枫的手臂试图喘息,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你爹没教过你怎么说人话,啊?”段云枫将人往地上一摔,又连着踹了他三脚,“你没爹,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地替老天教育你这个没人教养的畜生!”
眼见形势不对,台下的人赶紧冲了上来,四五个人拉着段云枫,废了老大的劲才将人架开,李悯则捂着胸口,在地上蜷成一团。
段云枫沉着张脸,眉宇间满是戾气,他一脚踹倒武器架,甩开那些试图劝慰他的人伸过来的手,推得众人一个趔趄,身侧的人也不敢再拉他。
“贤侄……”就连李冀昌追上来想与他说两句好话,段云枫也没有正眼看他一下,当他不存在一般径直穿过了校场。
无论是河东军还是楚军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这位镇北王世子,脾气和他爹一样烈,火气上来了便是这般,谁的面子也不给。
段云枫头也不回地沿着洛河一路向西走掉了,没人敢追,直到半个时辰后,副将才骑马追了上来,说李冀昌已呵斥了李悯,日后必让李悯给他登门道歉,段云枫与公主的婚事也已让人占卜了吉时,副将好话软话说了半天,才将人给劝了回去。
段云枫回到军营的时候方才的怒气已消了大半,只还是沉着张脸不说话,他也不回自己帅帐,就来回折返于一个营帐前,不停踱步。
副将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当即让人进萧珩的营帐通报。
“将军。”少顷,李进喜走了出来,“将军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坐?”
段云枫本未想好要和公主说些什么,但被他这么一说,这下是不进去也不是了。
然后他抬手一掀帘子,就看见了站在后面的萧珩。
“我……”段云枫深吸了口气,脑海中方才想的措辞瞬间忘了个精光。
萧珩挑眉看着他。
段云枫想到自己方才冲动的模样应该全被对方看去了,心中便有些懊恼,但此刻还生着气,胸中有股气堵着似的咽不下去,又想不出该说什么,便是越想越烦躁,恨不得再揍李悯两拳。
他刚才怎么就没一脚把人踹死呢?
最后,默了片刻,段云枫挤出一句,“我赢了。”
萧珩身侧的李进喜连连点头,“将军勇猛无双,大家有目共睹。”
何止是赢呢,李冀昌那儿子估计短时间是下不了地了。
段云枫看着萧珩,又张了张口。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在段云枫的设想中,他应该是潇洒地从擂台上下来,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走向自己的心上人,然后气定神闲地说出那句话。
但此刻注视着那双点墨般幽邃的眼眸,他攥着掌心,忽然又生出些紧张,可话已到了嘴边,段云枫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说,“和我成亲。”
“从此以后,你是大燕的公主,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也是唯一的镇北王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