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觊觎本家的旁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起码表面上全都畏惧他的势力和手腕,再是心有不甘,也没有人再敢对曾经这个视如敝履的私生子出言不逊。
秋冷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狠。
他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他能安心信任,彻底放松的地方。
那个和牧若延一起生活了一年的老旧小区,他交代了人每周都去打扫,但他再也没有踏进去过,哪怕有时候坐车路过,他让司机停在那条路上,最终也只是摇下车窗看一眼。
他哥已经不要他了,他还怎么回去呢。
他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好像不会饿,遇到应酬会陪着吃一点,大部分时候被助理提醒了,就会随便塞点什么应付一下,尤其不碰意面。
他就像一个工作狂,巴不得连睡觉都在办公室。
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张和牧若延的合照,是他亲自去洗出来,亲自装进相框,但从来没有摆在桌面上过,木质的相框永远反扣在抽屉里,他也从来不看。
他确实从来没去找过荣舒的麻烦,甚至根本不打听她的消息,好像他确实知道她无辜,谅解了她的一无所知。
直到他在某个生意上有往来的世家少爷身边看到了荣舒,她穿着精致的定制套装,依然和以前一样笑得温柔好看,端庄秀丽,那些过去的事情没有让她消沉颓废,只让她成长得更加坚韧。
牧深脸上现出一个淡淡的浅笑。
凭什么呢。
凭什么荣舒可以一无所知的活着。
就算活着,她也不该活的这么幸福,总要失去点什么最在乎的东西吧。
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还是要多背负一些的。
秋冷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她以为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她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医生们在头顶嗡嗡的说着话,仪器滴滴的响着,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感觉到处都是炫目的白光。
“没有呼吸了……”
“心脏除颤器准备……”
“第一次……”
“第二次……”
“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没有意识……”
“……很难……”
我要死了吗,秋冷心想。
可我不能死,我死了牧若延怎么办,连荣舒哥哥的死他都要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这种亲自救了他就死了的,岂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是因为你死的,是你害的。
牧若延怎么活下去。
还有牧深。
想到牧深,秋冷感觉心脏似乎又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
这一次绝对不要牧深变成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不要变成原书里那个被迫成长,被迫背负了一切,被迫把仇恨当成唯一的目的,彻底扭曲了的牧家掌权人。
她要活着,她绝对不能死。
下一刻,耳边嗡嗡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四肢百骸猛地涌上来的钻心般的疼痛,秋冷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炫目的白光慢慢聚焦成头顶刺目的无影灯。
脉冲电流通过心脏,心电图滴一声,平直的线条出现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