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秋冷问他。
“准备晚宴,我哥得陪着出席。”牧深说,“成年以后就得应付这些。”
牧若延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笑道:“是,我尽量应付得好一点,你以后就不用操心这些。”
牧深目光动了动,垂下了眸。
山庄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路上遇到牧深也会停下来见个礼,牧深绷着脸没有回应。
“牧深。”秋冷叫住闷声往前走的人,“我不想逛这个山庄,上来的时候路上风景挺好看的,能去走走吗?”
“走得动?”牧深说,“不是没吃饱吗。”
“多走走,下午吃好吃的呀。”秋冷笑出一排小白牙。
“……馋猫投胎吗你是。”牧深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着她向山庄后门的出口走去:“带你去个地方。”
这边和他们坐车上来时候的盘山路不一样,是个树林,林间修了阶梯,牧深带着她往下走,没多久就看到了隐藏在其间的一幢小屋。
牧深上去开了指纹锁,让秋冷进去。
这里和山庄里肃穆的装修风格不同,很日常,家具都是原木的,沙发也不是商务风,上面铺着毛乎乎的毯子。
“秘密基地?”秋冷放松的扑在沙发上。
“……算是吧。”牧深开了扇窗通风,“小时候经常来这里。”
秋冷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牧深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牧深……”她犹豫的开口。
“嗯?”牧深看向她,“想说什么就说。”
“你哥刚才说他尽量应付得好一点,以后你就不用操心这些,是什么意思?”
“牧家分支很多,但每一辈只有一个人能掌权,上一辈是我们的父亲,这一辈上面的人最看好我哥。”
“那你呢?”
“我?”牧深自嘲地说,“我不过是个私生子,牧家只承诺养我到十八岁,再过几年就可以滚蛋了。”
“哦……”
“别露出那种表情。”牧深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我巴不得离开,只是我哥不行……”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被扬起又落下。
牧深脸上再次露出了离开前牧若延说话时的那个表情,他嘴上说着巴不得离开,看上去却很难过。
十八岁,他可以离开牧家,天地自由,无处不可去。
可是牧若延呢?他一直都是笑着,应付各种场合游刃有余,长辈们都喜欢他的懂事得体,但牧深知道他哥其实不喜欢这些,甚至比他更反感。
所以他没有去念私立高中,而是自己考了学校搬出去住。
可他生于牧家,从小就必须背着这份责任。
谁想活在这种腐朽得仿佛好几个世纪以前的庞大家族里呢?吃个饭都让人窒息,更不用说其他条条框框的规矩。
每次看见族里那些高位上的老家伙,都透着一股死而不腐的气息,教条又刻板,牧家本家的因循守旧更甚。
如同盘踞在黑暗中的怪物,能把靠近它的一切喜怒哀乐吞噬殆尽。
秋冷看着牧深的侧脸,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