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斤不到吧。”牧深说。
“那是偏瘦了,不是轻!”秋冷纠正他,“你还不爱吃饭,能长这么高是不是作弊了啊?”
“你吃的多也没见长啊。”牧深说。
秋冷:“……”
嗯,很好,臭小子现在应该是不紧张了,开始欠揍了。
“我哥怀疑是有人推我下去的。”牧深突然小声说。
秋冷震惊的抬头看着他。
“也没证据,大概是因为进牧家以后没有人对我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我哥那会儿也才八、九岁,还小,对我保护得有点过度紧张了。”
牧深抿了抿唇:“后来我想起这件事,想起来我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但是我也知道了,哪怕我哥总是笑着,哪怕本家的人看起来都很疼爱他,但在他心里牧家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然一个那么大的小孩子,怎么会怀疑自己弟弟是被人推下楼去的?他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牧深……”秋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原书里牧深出场的时候二十岁,已经是牧家掌权人,是让人惧怕又敬佩的存在,对于他怎么登上那个位置,怎么颠覆牧家,怎么一手清洗牧家黑暗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只是一笔带过,寥寥数语。
那些寥寥数语里藏着的凶险和诡谲,乍然间让她窥见了血雨腥风的一角。
她前一秒还在高兴她改变了原书里的情节,救下牧若延,也就是救下了失去哥哥后彻底疯魔的牧深,哪怕现在还不能脱离牧家的钳制,但他们终会拥有更光明更广阔的未来。
可她现在才意识到,牧家是个巨大的阴影,它早就把牧若延和牧深吞噬进去了。这里不是她上辈子接触的那些友好往来的商业世家,不是她在纸面上透过女主荣舒若即若离的视线偶尔瞥一眼的庞大的牧氏家族。
那些藏在字里行间之外,她看不见的,死死拽着每一个人的那根线,不是命运,不是剧情,是现实。
那是一张网,不是她一个举动就能彻底打破的。
牧家还在,牧若延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牧深也还是要走上那条老路。
她好像什么都没能改变。
好像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大概是她疏忽就低落下去的情绪太明显,牧深的手伸过来在她脸上轻轻擦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抓住了牧深的手指:“干嘛?”
然后她才发现牧深手上湿漉漉的,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哭了。
“别哭。”牧深看着她,眼眸很黑,却一点都不冷,“你和我哥一定还会再见面的,牧家不能困着我们一辈子。”
“我……”秋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知道了剧情,以为自己站在必胜的局面。
现实却突然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你很弱小,你那点力量,也就只能改变一点细枝末节罢了。
她转头看向牧深,却发现他站了起来,安全绳散在位子上。
身下是如浪涛一样的树林和深渊,牧深倾身过来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她没有听清,站起来想去问,突然间狂风骤起,牧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纵身从缆车上跳了下去。
秋冷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
那天爬山回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她还是忘不掉那天缆车上牧深跟她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