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仪式,是要合上棺木,把土埋上,二人在这里静置一晚。
直至第二天鸡鸣的时候,就算是礼成了。
白情一开始还担忧:如果真的是普通活人来参加这个仪式,哪里能活?
那边景莲生却说:如果是活人的话,就不会搞那么严谨,会挑个近鸡鸣时分的时辰,把棺材合上但留出气孔,表面撒一点儿土,做个样子。一会儿就把人放出来了,不会真的埋一整晚。
而现在,阴婚对象是白情这个小活尸,就不用那么多顾忌,可以完全跟着仪式流程走。
白情和景莲生相携着,缓缓躺进了那具鸳鸯连棺之中。
白情仰面躺着,眼前依旧蒙着红纱,因为仰躺的姿势,自然而然地隔着红纱看见夜空:“今夜的月色真美啊。”
他轻声呢喃。
景莲生说:“你看错了,如今是大凶时,月黑风高,阴云密布。”
话音刚落,如为了应和这句话一样,棺木缓缓盖上,遮蔽了所有光线。
白情眼前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红纱外的世界彻底被棺盖遮蔽,只剩下无尽的漆黑。
他静静地躺着,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恐惧,只是莫名地感到一种安宁,就像是死亡与黑暗均是命中注定。
他索性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那个诡秘的存在。
棺内空间狭小,两人紧紧相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没有体温,甚至没有实质,只是如虚似幻的幽魂,却又落在实处一样,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说,今夜月色真美。”白情轻声笑道,“你不是都有在上网吗?还没听过这个老梗啊?”
景莲生用陈述的语气答:“的确未听过。”
“的确,跟你绕弯儿也没意思,”白情呢喃道,“那我就直说了。”
景莲生没有讲话,静静地等白情的声音继续响起。
“就是——”白情伸出尾指,勾住紧贴着自己的景莲生的尾指,“我爱你。”
白情触到了那冷冷的尾指的下一秒,便是一个落空。
“那我也直说,”景莲生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棺中回荡,“我不爱你,也不打算这么做。希望你能知悉。”
他的话音刚落,尾指便已迅速收回,仿佛从未与白情有过任何接触。
白情的尾指处只剩空旷,残留在皮肤上的触感发冷,如被阴冷的蛇滑过。
白情心下虽然有些发涩,但却不觉得失落,毕竟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他早也不期待景莲生会突然回应自己的感情。
他表他的白,他拒他的绝,他俩各论各的。
白情却还埋怨一句:“大好的日子,难听的话你可以少讲两句。”
“现在不是好日子,是大凶日。”景莲生再次提醒他,现在不是良时吉日,也无花前月下。
棺材板上传来敲击声,是景仁用钉子封棺的声音。
封棺倒也是约定中的事情,但是,这敲钉子的声音却是在棺材四角同时响起的!
这不正常!
景仁只有一个人,一个身体,怎么可能同时在四个方位敲下四根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