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看着这一排排的预算,也是吓得要重新死一遍:“这个房子要贰拾万?这是纸扎的房子没错吧?”
老管家回答:“您看到的这栋房子,确实是纸扎的,但它用的是非遗工艺,造工极其精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且,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冥器的品质也是不能马虎的,贰拾万的价格,虽然听起来有些高,但相信它的价值和意义,您也是能够理解的。”
白情:不……我不能理解。
景莲生微微一顿,却说:“我也不觉得很贵。”
“你……你说什么?”白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想通了什么,又语重深长地说,“兄弟,我知道冥府的通货膨胀很严重,我现在可以跟您先科普一下人民币和冥币之间的汇率差……”
景莲生:……我当然知道冥钞的面值夸张。
我是古人,不是低能。
不过,景莲生也看出了白情似乎对钱财非常重视,便也不坚持,只由白情做主。
白情便拍板:“说起来,我也当了十年天师学徒了,这些择日啊做冥器的我是顺手拈来。这一百万给我,给我吧。”
老管家听到这话,率先看向景莲生。
见景莲生微微颔首,老管家才转头看白情,眼神中透露一丝怜悯:穷人真可怕,想要学狮子开大口,也如同HelloKitty没长口。
一百万在景家,别说办婚礼,就是开趴体都不够的。
想着,老管家心怀悲悯地说:“您如此辛苦,我还是跟家里申请给您两百万吧。”
景二虽然不知道景莲生和白情是办的冥婚,但也从老管家那儿知道二人要低调结婚。
老管家便跟他提了两百万的预算。
景二听了,感慨不已:“大少爷受委屈了!”
于是,景三景四听说后也非常震惊,只说:“原本以为白情是一个贪财的,现在看来,真是节俭得令人心疼。”
如是,景二立即批了这两百万预算,此外,景二景三景四三人一人随了一百万,让老管家给送去当份子钱。
白情拿了这五百万,乐不可支,动力十足。
白情首先花五块钱买了一本老黄历,靠着自己十年间积累的掐算知识,很快算出了一个日子:“这日子太好了!最忌婚丧嫁娶,易有血光之灾,就这个,就这个!”
景莲生掐指一算,也深表同意:“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凶之日。”
随后,白情便自己动手做起了纸扎冥器,他手艺不错,花式繁多且件件有模有样。
裁完最后一个大红囍字,他放下剪刀,含情脉脉地望向景莲生,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他低声说道:“有个东西,恐怕还是得麻烦你来张罗一下。”
景莲生挑眉,疑惑地问:“何物?”
白情难得地露出了些微难为情的神色,挠了挠头:“现代人结婚,都得有个戒指。我想,咱们冥婚虽然特殊,但能不能也买个真实的戒指,算是个念想?”
景莲生静静地看着白情那缠绵缱绻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或许我没跟你强调过,又或许是你忘记了,我们结婚的前提是你必须懂得进退,不能有丝毫逾矩。”
白情闻言,微微一顿。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景莲生差点把自己碾碎了,凶狠地威胁道“如果你是诚心和我合作,就放下无谓的好奇心,与我保持适当的距离。如你所见,我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你瞬间粉碎”,那时候的他,可没有现在那样好说话。
那个时候的景莲生是那么的凶狠冰冷,几乎要把白情碾碎了。
但那个时候白情还能嘻嘻哈哈地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开玩笑。
现在,景莲生对自己的态度倒比最初和气了很多,不但不会威胁伤害自己,在紧要关头,还会出手保护自己,彼此讲话也经得起几句调侃玩笑。
而白情反而感到了难受。
白情抿了抿唇:“我……我要颗大钻戒,也算是逾矩吗?”他故意拿出那副平日吊儿郎当又略带轻浮的语气,“不是吧?大少爷!我可记得你本来会承诺给新娘半副身家的,现在我只是要一颗大钻戒,你就说我没规矩啦?这可真叫人伤心啊!”
景莲生那双深渊般的黑瞳凝视着白情,仿佛能穿透这一层玩世不恭的笑脸,看到那颗早已腐朽却又因爱情重新跳动的心脏。
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景莲生对他确实不像最初那样烦厌,但是现在这种表情却也是白情更不愿意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