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能完全肯定。我虽略懂骨相复原之术,但这样的术法也只能复原个大概,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应知礼缓缓说,“不过,根据你的骨相来看,你的模样应该与现在相差无几,至少也有八九成的相似度。”
白情也有些意外:原来我本来就长这么好看啊?真不愧是我啊。果然古人说“相由心生”是很有道理的。
白情随应知礼回到景宅,走过池塘,就听到风摇叶动。
白情把目光投入池塘,又看到池塘之下的淡淡绿色,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这是古莲要长起来的前兆。”应知礼回答道,又抬手做出请的手势,“景莲生就在里头,你自己进去和他沟通吧。”
白情抿了抿唇,整了整衣冠,抬腿往西屋里走。
他轻轻推开西屋的门扉,屋内光线幽暗,仅有一缕微弱的光线从半掩的窗棂间溜进,勉强照亮了室内的轮廓。
靠墙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制成的圈椅,其上端坐着景莲生。
景莲生仍是赤眸长发,一套黑色寿衣,衬得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如纸,毫无生机可言。
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个存在,都会惊恐地大叫“白日见鬼”!
也只有白情一下就双眼冒爱心。
景莲生的目光碰触到白情后,旋即涌起冷意:“看来你并未把我的话听进耳里。”
白情正想辩解,还未及开口,就有滔天戾气铺面而来,几乎要把白情压垮。
头顶像是有千斤重担猛然间压了下来,让他的脊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
白情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极致,努力在这股几乎要将他摧毁的压力中寻找一丝生存的缝隙,心里却非常明确:景莲生长得有多好,脾气就有多坏。现在要是不赶紧辩解,只怕真的要被五马分尸。
白情拼尽全力,气沉丹田,咬紧牙关,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了四个字:“我自己来!”
这句话突兀又坚决,让原本一脸冷冽的景莲生也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也得益于这份疑惑,景莲生对白情的压制稍稍放松了些许。
白情只觉头顶那仿佛千钧重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让他得以喘息。
但景莲生那双赤眼中仍旧闪烁戾气,白情心中明白,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于是,他当机立断,把手放在脑袋上——“咔嚓”一声,他把自己的脑袋拧了下来。
景莲生这下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莫名产生一种“算了,我学富五车,天潢贵胄,不要和脑残癫公计较”的心态,将全部压制撤回。
白情感觉那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感终于全部消散,才小心翼翼地端着头,往景莲生跟前迈了两步。
但没走第三步,景莲生就是一记眼刀发来,几乎是在说:莫挨老子。
白情忙见好就收,停下脚步,手里捧着的脑袋露出讨好的笑容。
那画面倒是挺诡异的。
但景莲生本身就是厉鬼,也不会被这种情景吓到。
白情手里的脑袋开口解释:“您之前说过,如果我没办法把面相改回去,您就要亲自动手拧下我的脑袋。我想着,这事儿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多累人啊,所以我就自己先动手了。”说完,他还不忘让自己的脑袋在自己手心露出一个真挚美好的灿烂笑容。
景莲生倒没有想到白情是出于这个原因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景莲生扯了扯唇角,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很机灵吧?”
白情心里当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小机灵鬼,但他也知道此刻不宜讲心里话。
他便一脸老实巴交地说:“可是,刚刚应老师给我摸了骨,说我的原生相貌八九成就是这样子的,不用改。”
听到这句话,景莲生赤眸里的黑瞳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白情没有看到这一丝震动,只是双手举高,把头颅递到景莲生面前:“不信的话,您也可摸骨确认。”
白情能察觉到,景莲生不喜欢别人靠近。
因此,即便景莲生态度有所松动,他还是没有上前任何一步,他只是尽量伸长手臂,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自己的头颅捧至景莲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