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好了……友贞,友贞,我们回家吧。”
“……嗯。”
于是,我一步一步,跟着友贞的父母,离开了村口,不时还回头看我的父母。
他们对着警察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挥手,时而抓住警察的袖子……可他们终究离我越来越远,我也渐渐看不清了他们和警察的模样。
“友贞……雪她怎么了?”
“唔……她……”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绝不能……不能说友贞死了……我得……得负起责任来。
“她……掉了下去。”
只要死掉的是我就好了。友贞可以继续活着,友贞会活着,活着,活下去……
“掉下去了吗?”
友贞爸爸……爸爸轻声说着,似乎十分感慨。
友贞妈妈……妈妈则紧紧地抱住了我,她亲爱的女儿,绝对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我被他们哄着进了浴室,洗了澡,换了睡衣,然后上床。
很快,房间的灯被关上,室内只剩黑暗陪伴着我,就好像还在山上一般。
雪……已经死掉了。明天就会被找到吧?我……友贞,我会继续活下去的,继续活下去。
我在劳累和昏昏沉沉之中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雪的父母站在我的床边,另一边是我的父母,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但因为我醒了,就不再说话,只是互相对视。
最后,雪的父母直接走了出去。
“爸爸……?”
“啊……雪还没被找到呢,说不定早就已经……”
“……孩子她爸!”
妈妈立刻叫停了爸爸的叙述,但我想得到那是什么样子。
是很可怕的样子,很可怕,如果是我掉下去一定活不了的,还好我没有掉下去,我活着,我活下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友贞好好休息。”
“好……”
我病恹恹的闭上眼睛,听着他们离开房间的动静。当这些动静消失,室内归于沉寂时,我的意识也再次陷入了朦胧。
雪……松永雪已经死掉了。我是活下来的,没有掉下山路的平浦友贞,从此以后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活下去。
想着这些破碎话语的我渐渐的沉入梦乡,沉睡到下午,到下午起床吃饭,然后又沉睡,到第二天早上。
我被父母带回了城里,再也没有回到村子里面,因为雪死掉了,父母亲不想让我重蹈覆辙。
而我——也只是顺从父母的意思,好好的活着,认真的生活,考学,离开故乡。
我再也想不起雪的模样,也想不起那天死去的到底是我,还是友贞,或者是雪了。
那个遥远的夏夜带着我的朋友永远的离开了世间,那个遥远的夏夜也带着我永远的离开了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