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盆接了热水,拿肥皂从头洗到脚,直到再也洗不出什么污渍了,才敢睡上床。
可这床垫实在太厚了,软得令邱池有点恶心——就像秦文瑞那没由头的滥好心一样。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干脆抱着被子睡去了硬得硌背的飘窗上。
总算能睡着了。
。
这三个月,是邱池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这房子是秦文瑞他妈妈给买的,距离鹏城大学不远,离邱池就读的高中也才五站距离。
秦文瑞的转账没断过,每月的一千五总是提前到账。
不仅如此,他还以邱池做菜实在太素为由,包揽了家里一日三餐的吃食。
放学后不用在兼职群里疯狂抢单子、打工到深夜;餐餐都能吃到肉,饭也管够——邱池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和其他学生一样,过着从住处到学校之间两点一线的幸福生活。
突然闲下来,邱池有些无所适从,他不好意思在秦文瑞家里白吃白住,干脆包揽了家中的大小家务。
刚开始邱池不太敢用洗碗机和洗衣机,总害怕自己一个操作失误把电器给弄坏了赔不起。
手洗了几次后,发现端倪的秦文瑞手把手地教会了他家里每种电器的用途。
邱池做完家务,给阳台上的几盆兰花,还有自己带过来的那盆大蒜摘了黄叶、浇了水。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抱着刚烘干的衣服,推开秦文瑞的卧室门。
叠好的衣服被邱池按种类和颜色挂好,其中一件丝质衬衫实在太滑,顺着衣架滴溜溜地落到了衣柜底下。
秦文瑞嫌这件衬衫太斯文,平日里穿得极少,只会在需要上台演讲的时候把它拿出来。
邱池记得妈妈也有件客人送的真丝连衣裙,她宝贝得不得了,只在大方的客人上门时会穿一穿。
那条天蓝色真丝连衣裙又凉又滑,像是用水流与蒲公英织成的绸缎,风一吹,柔韧而绵软的布料便会温柔地裹出身体的形状。
手中的这件黑色衬衫价值不菲,质感自然比邱池记忆中的那条连衣裙更好。
摸起来都这么舒服,不知道穿上去是什么感觉——
邱池鬼使神差地脱下了自己的校服衣裤,害怕上头的拉链挂坏这件名贵的衣服。
他仅穿着一条内裤,套上了秦文瑞的衬衫。
温润的真丝布料与皮肤摩擦的滑腻感,叫邱池不自觉抖了好几下。
天啊。
他从没穿过这么软的衣服,像是陷在了一块薄薄的豆腐里、又像是被略低于体温的水流裹挟着冲向海里。
房间里有一块穿衣镜,完整地映出邱池束手束脚的样子。
平时秦文瑞穿着这件衬衫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凑近了镜子,将刘海向下压了压,盖住那张与秦文瑞相差无几的脸上不太明显的额上疤痕。
嗯,差不多了。
不过秦文瑞要再高一些,这衬衫下摆就算从牛仔裤里扯出来,也盖不住他的屁股。
邱池要矮得多,这衬衫比他穿得松垮的均码校服还大,穿上以后连臀线都看不见了。
自己和秦文瑞的身高居然差了这么多……
邱池不由得有些沮丧,闷闷不乐地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
可他才解到第三颗扣子,就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
“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