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则一切照旧。
庆言会意,抱拳道:“明白,若发现小将军启程返京,第一时间回禀。”
“嗯。”
赵浔总算眉目舒展,周身也被煦阳照暖,多了一丝平易近人的气息。
他的目光自然地追随着虞茉,见她差使庆姜与庆炀去撷路旁的野花,十指翻飞,灵巧地编起花环。
而通体雪白的小马驹也很是配合,微低下头颅,令她能将花环戴正。
“等等。”赵浔唤住庆言,补充一条,“即刻去信京中,让庆舟调几个女侍卫去霍府,再以东宫名义从温府借两位丫鬟,最好是从萤州来的。”
女侍卫。
庆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远处的虞娘子,心道以她的性情,怕是不出两日便能同下人熟络。
届时,主子不会连女子的醋也要一同吃了罢……
愈想愈觉得可能性极大,庆言决意在信中提点,千万择几位貌不惊人的。
思忖完,他领命而去,深藏功与名。
而赵浔依旧立在原地,他自钱袋中取出半月玉佩,久违地凑近端详。
色泽莹润,在光下愈显品质。
谁能料想到,一枚小小的玉佩,竟能促成他和虞茉的缘分。
如若先遇见江辰,她会否……
如若江辰回来,得知未婚夫婿另有其人,她本就浅薄的爱慕会否动摇?
赵浔一面劝诫自己当少做无谓的设想,一面又难以自控地生出忧惧。
世人重信重情,婚约亦是约,其后彰显了两家人的诚心与情谊。且单从门第来论,江家选择颇多,可仍是等了十三载,只为熬至虞茉及笄,能将其名正言顺地带出泥潭。
她如今似是渐渐恢复了记忆,之于婚约,还能如初遇时那般无动于衷么?
赵浔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思绪飘回许久以前——他得到玉佩的那年。
彼时,他与江辰并赵凌、霍源、周怀知几人去学凫水,解了一地的配饰。
沉闷色彩中,忽见一抹亮色。
年方六岁的赵浔半蹲下身,捻在手里把玩,莫名欢喜,朝游了一个来回的江辰道:“我要它。”
语气满是理所当然。
如今想来着实汗颜,但当时,自己不过是个稚子。纵然师傅成日耳提面命,大谈君子之道,可他远没有领会其意,更遑论以身作则。
加之生来便是储君,虽赵浔不惯以权势欺压旁人,但旁人皆奉行君臣、尊卑之别,处处包容也句句恭谦。
要什么都能得到,骨子里难免霸道一些。
六岁的江辰亦不知定亲信物的重要性,闻言,双眼骤然放光,扬眉道:“打一架,赢了便归殿下。”
早便有意切磋,可碍于储君身份尊贵,江辰若是敢提,回府后少不得要吃大将军几拳。
但眼下内侍们皆候在百步以外,无人能告状。
赵浔也爽快应声:“好。”
他想的是,受人馈赠,终究不比自己赢来要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