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兰一笑:“卫公子不妨与我们一起赏玩,方才周小姐要为咱们讲讲太湖石的妙处,正好卫公子在此,您是昌平有名的才子,不如来评评她说得对不对。”
“在下不过一小小秀才,怎么敢在众位小姐面前大放厥词。”
“公子谦虚了。”夏瑶兰也不勉强他,转过话题,望向卫瑞身后的洞口,一脸好奇道:“我听说啊,太湖石除了表面重峦叠嶂,内部也是千姿百态,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走走走。”众女本就是为了太湖石来的,遇到卫瑞寒暄了一番,早就等不及。环髻女子率先进去,众女跟在身后,夏瑶兰面带笑意的看了卫瑞一眼,也跟了进去。
夏家这片太湖石造的假山不大,很快众女就走完一圈,环髻女子耸拉着嘴角,感叹,“洞庭湖的太湖石也没有什么不同嘛,没意思。”这次,那位神往洞庭湖太湖石已久的周小姐都没有出言反驳,看来很是认同了。
众女本就是贪玩的年纪,家里也不是没有太湖石,只是听说这出的太湖石是从洞庭湖运来的,才起了心思,看了发现和自己家里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没什么耐心继续停留了,说着要回去玩投壶,对着卫瑞道:“卫公子,您慢慢赏玩,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卫瑞颔首。
夏瑶兰从出来后就抿着嘴角,众女们叽叽喳喳地说话也不插嘴,和方才兴致勃勃的样子截然不同,跟着女孩们一起走了。
等众女的身影从眼见消失殆尽,卫瑞才抬起头,“姑娘,可以下来了。”
陈萱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和卫瑞藏在太湖石中,背后之人既然要陷害她,必然不愿她轻易逃脱,在那种紧急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择躲在看似隐蔽的太湖石中,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众人来察看,所以她绝对不能躲在那儿。
最终,她看到池边的常青树,灵机一动,爬了上去,这树很高,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并没有因为秋天变得枯枝败叶。她又穿的浅青色的衣裳,躲在茂密的叶子中,很难分辨。
即使,小姐们敏锐发现了在树上的她,她和卫瑞一个在石边,一个树上,完全可以推说不知对方也在,哪对私会的男女是女方在树上的?而且她就是一个农女,喜欢爬树再正常不过,可比孤男寡女躲在石中被撞破好多了。
小姐们走了,陈萱却没有动,紧紧盯着路口,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不敢肯定她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她要再等等,防止卫瑞露出马脚,她扭过头,狼狈地在树上拱拱手,对他道:“多谢。请再等等”谢他没有叫破她在树上的事。
过了一会,路口处没有出现一个人影,陈萱才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了。
“敢问姑娘名姓。”卫瑞向陈萱行了个同辈礼。
“王瑛。”她现代的母亲和王春花一样也姓王。陈萱当然不会说真名,她一点风险都愿意担。
卫瑞憋了很多话:“王姑娘,你……”。陈萱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他,对他拱手,“卫公子,今日多谢,他日你若有事,我必然相帮,我有急事,先行一步了。”
卫瑞下意识伸手,还有话要说,陈萱已经快步从此处离开了。
陈萱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往回走,很快就走回了她换衣裳的屋子。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细细梳着被树枝弄得凌乱的头发,直到照过镜子,没有发现身上一丝不妥才推门出去。
恰巧有一个丫鬟过来,她忙喊住,让其带路,回了席上。
坐在了垫子上,陈萱才真正放松下来,她一直很小心,名声来之不易,想得到很难,想毁去却很容易。她眼前闪过方才的一幕幕,复盘、反思。
为什么会着了道,跟她当时的得意忘形不无关系,说服夏小姐十分顺利,红桃也如她想的那样收了她的礼,她,有些飘飘然了。
当秋意用肚子疼的借口离去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多想,今天是知州府的宴会,一个丫鬟怎么会突然肚子疼,还将客人直接丢下了,未免太巧合了。是她太放松警惕了,不过是完成了第一步就得意忘形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身上多处擦伤传来的痛意,因为时间紧迫,她什么也管不了,只能不顾一切向上爬,她还得感谢这具农女的身体,幼时经常和陈家村的同龄人们比赛爬树,她还吐槽自己穿越过来变幼稚了,现在只觉庆幸。
何氏见陈萱回来,奇怪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中途带路的丫鬟突然有事,让我等了她一会儿。”
何氏有些不高兴,“就是狗眼看人低,如果是她家小姐,她敢扔了去办自己的事?”又语重心长,“你若嫁了个好人家,这些丫鬟通通都会来巴结你。”
陈萱脸不红,心不跳,想道:我要丫鬟巴结我做什么。口中只应下:“叔奶说得是,萱姐儿日后定叫这些丫头都来巴结我们陈家。”她不说让丫鬟巴结自己而是说巴结陈家,表明自己不会忘本,何氏果然开颜。
陈萱去了有一段时间,宴席进入尾声了,她没吃两口,赴席的夫人小姐们都三三两两离席,要去赏玩知州府的秋菊了。
陈萱当然不能例外,何氏不许她再吃,拉上她,往园子里去了,席后的游园活动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