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人格可无法用同样的形容,我恶狠狠地想,决心不再理他,转过身捡起另一块玻璃碎片。“你真打算用手拿着吗?”我常常猜想这世上会不会有那类人,靠羞辱他人获得快感。他们不是自卑得不敢抬头,必须从别人的错误中获得快乐,就是傲慢得鼻孔朝天,根本看不上其他人。毫无疑问,此人是后者。我深深地出了口气,再次站直身子。“如果你只是为了看笑话,”我停顿片刻,他扬起眉毛。“滚远点儿,混蛋。”他还没说话,我就后悔起来,心脏在胸膛里忽然活了过来,耳朵里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刚要再说什么。这时,他上前一步,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上身猛地向后退去,结果失去了平衡。我无助地挥舞着胳膊,而他抱起双臂,微笑起来。我最后努力了一下,终于稳住了身体。不幸的是,在这过程中,那家伙头顶挨了我一巴掌——好吧,没有那么“不幸”。“哎哟。”我没什么歉意地说。他直勾勾地望着我,眯起了眼睛。我刚要为自己的行为弥补,却不由注意到它们有些古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像煤炭一样黑,温度却远远不及后者。两只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两条细线,简直像蛇一样,然而长廊里光线昏暗,户外又是阴天。我看着他越靠越近,脖子后面的每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我几乎能尝到他头上散发出洗发水的味道了。我不自在地偏过头,警觉地意识到周围的人少了很多。“你不认识我?”他说话时带着嘶嘶的杂音,虽然在问问题,却没有尾音上扬,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让其他人去揣测他的真正意图。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目光能看穿我的一切,看透我的想法。“不认识。”我简短地说,想尽快解决这事。掌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垂下头,发现碎玻璃在我手里割开了一个口子,血冒了出来,溶进了碎片上残留的墨水中。“你应该认识的。汤姆·里德尔,级长。”他动了动,一束光正好打在胸口。斯莱特林的级长徽章上闪过一道暗绿色的光。我扭过头,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痛。他肯定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因为他的目光忽然扫向我的手。我将胳膊藏到身后,垂下头,以藏起因为疼痛而再次涌起的泪水。从余光中,我瞄见他抽出魔杖,随意地挥了一下。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汤姆懒洋洋地把魔杖插回兜里,我继续瞪着他。几秒后,我才通过余光意识到他清理掉了墙边那片狼藉。我惊讶地发现一个碎玻璃碴都没剩。当然,除了我手里的那两块。我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类似的转变:当你下定决心,准备彻底跟一个人翻脸时,他却处于某个目的帮了你的忙。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决定忽略他先前的羞辱。“呃,多谢。”他没说话。“听着,谢谢你帮了我的忙,我们重新来过,行不行?我是阿米莉娅——”“我知道。”他打断道。我以为他懒得跟我废话,不禁有些脸红,可他并没马上走开,而是有所期待地望着我。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怏怏地闭上嘴巴,借此机会仔细地打量起他来。我们大概是同一年级,他胸前口袋里的职业咨询暴露了他还在学习owls的事实。汤姆·里德尔比我要高出一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尊石膏像。他皮肤是一种极其不健康的灰白色,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造成的。一头黑发相比别人修得很短,就像是为了维持很久似的,在其他男孩子要么凌乱、要么涂满发蜡的发型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还没见过有谁能穿着破旧的袍子,却仍能像他一般以高傲的姿态站在人群之中。换句话来说,他不同于我以往认识的所有人,却又给我带来了一种熟悉的亲密感。这话听起来挺起来很奇怪,不是吗?我也这么认为。与此同时,汤姆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想结束交谈。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漫不经心将手举到齐眉的高度,飞快地向斜上方挥了一下,行了个明显饱含嘲讽的礼。我来不及说话,只有他转身大步向礼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目不斜视,仿佛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想朝他离开的方向喊,但汤姆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外,只得作罢。☆、[thetiwasnowtenpastsevenandhewouldhavetoanyafaldecisionveryon–kaf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