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眨眨眼,引来了其他人的□□声。我意识到这是这小团体之间的笑话,不由自主地瞟向朱利安,惊讶地发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弗农的注意力突然被转移了。“艾米!”他扯着嗓子嚷道。我被吓了一跳,继而反应过来名字的主人不是我。弗农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还撞翻了几把椅子。刚才围在我们边上聊天的几个人冲了过去,高喊着“行行好”,一路上推开了几个挡在路上的宾客。朱利安询问地看向我,我耸了耸肩。与其说是感觉到,倒不如说是我太过清楚在愉快、放松的外表之下,朱利安的心思飘远了。我用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打了个寒颤。然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吻了我的嘴唇,之后便停在那儿没动。起初我感到很困惑,但很快就知道答案了:汤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手端着酒杯,看着我们的方向。就算知道朱利安想要用这老套的招数,利用我来激怒他,我也没生气。但我的胳膊疼了起来,是一阵奇怪、针扎似的痛感。我微微晃了下脑袋,试图摆脱那诡异的感觉。朱利安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刚刚从他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他仿佛在做梦,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却什么都没看进去。而后,他将手放在我肩上,温柔地把我引开了。我一言未发地跟了过去。在街道上绕着婚礼的场地来回踱步让我有些疲倦,不过确实放松下来了。嘈杂的人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根本分不清交谈的内容。小点心的味道真不错,有人会说,其他人会跟着夸赞新娘的品味。接着新郎会举杯,大家又会关注起杯子里装的是什么,纵然对大部分宾客舌头来说,那些全是一个味道。朱利安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不耐烦地咂了咂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了那根雪茄,可触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是个硬邦邦的小玩意,有点像丝绸。“你口袋里装了什么?”我好奇地问。他躲避着我的目光,看向别处。“哦,只是……没什么。”我投降地举起双手,恼火地说:“随便你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跟你吵一架了。”他停了下来,站在马路正中央。“我从没想跟你吵架。”“是吗?”我提高了声调。“最近你似乎对我不太满意。”“如果这是关于那套西服——”“没错,朱利安,就是关于那套该死的西服!”我几乎在嚷嚷了。他将手放在我的前臂上,示意我压低声音,一个会让我平静下来的姿势。这次也奏效了;我尽力放缓了呼吸。我的后背上全是汗,炎热的天气真的把我搞得一团糟。“对不起,”我咕哝道。“我感觉……我们就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自从,你知道,你回来以后。”他叹了口气,“如果又是这段对话……阿米莉娅,我只是需要回到以前的状态,好吗?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变化。要是我最近冷落了你,那是我忙着在部里工作。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靠着我父亲的影响,才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对吗?”他笑了笑。每次到了类似现在的情形,总是朱利安退步。我内疚地靠在他肩上,一起在路中央慢慢向前走去。上空的月亮很亮,甚至有些刺眼。不过我没太注意这反常的一幕。“我知道特蕾西要搬出去了,”朱利安轻声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盏路灯下,投下的灯光带来了有趣的效果:他鼻梁边上的疤痕让整张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在亮光下的半张脸似乎单独立了出来,仿佛能同时看到两张脸。我看着他,无奈地摊开手。“大概这就是我这么暴躁的原因吧。她后天就要离开了,所有的箱子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博恩斯来帮她将所有东西都运走。我们明天晚上会最后一起做顿晚餐,然后我们两个会挤在沙发上听收音机里的麻瓜节目,或者到附近的影院去看个电影,‘海盗’。不知道它讲的是什么,可我们两个都很想去看,毕竟吉恩·凯利在里面,还有朱迪·加兰。“这将是我们作为室友的最后一晚。我会很想念她的……尽管她经常会把袍子随意丢在地上,而且总是用我的梳子。”我们都笑了起来,不过我很快停了下来,有些悲伤地盯着路面。“我能说实话吗?”“当然可以。”“这不是我难过的原因。我是说,我对她离开很伤心,这是肯定的。她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真正的姐妹,这跟最好的朋友是不一样的。只是,就好像我认识的人都在前进,你明白吗?特蕾西跟巴塞罗缪·博恩斯搬到一起了,格蕾丝又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而我们卡在了这个阶段,永远停留在你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