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表情有些诧异,但随即反应过来。“既然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了我,那就没有不去的理由。不过我最期待的还是黄油啤酒。或者说,霍拉斯自己私藏的饮料。”他冲我眨眨眼,恢复了常态。“这个问题代表我会在那里见到你,对吗,史密斯小姐?”“是的,先生。”他笑了起来。“那么到时候见。”“再见,先生。”我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朝门外走去。等我回去时,特蕾西已经专注地写起了作业,我在她对面坐下来时连头都没抬。我略松了口气,用一只手挡住脸,假装在读书,眼睛偷偷扫视着四周学生的反应。除了窗外的一只猫头鹰,没有其他长眼睛的东西看向我这边。我将手放下来,恰好与对面刚刚发出嘘声的人对视了一秒。他垂下眼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盯着汤姆·里德尔嘴角扬起的微笑,从里面读出了嘲讽的意味。☆、[ifsuddenlyyoufet,donotlookfor,forishallalreadyhavefottenyou–pabloneruda若你突然将我遗忘,请别试图去寻找我,因你已从我的脑海中消失。——巴勃罗·聂鲁达]脚下的雪地融化了一些,不过那一定是幻觉。即使真是如此,鹅毛大雪也很快盖了上去,我们一路踏过的地方在黑夜里只剩下几个浅浅的印迹,下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哆哆嗦嗦地跺跺脚,想让自己暖和起来。朱利安把他的斗篷披到了我的肩上,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正巧看到他右肩上堆积的雪花越来越多了。我抬手帮他拂掉了冰冷的白色碎片。此时,我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他没有动,仿佛瞬间在寒冷的冬夜里冻成了一尊雕像。“或许我们不该来得这么早。”朱利安轻咳一声,在我们到来后第一次开口道。“不,我觉得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讽刺,不过马上就后悔了。“对不起,我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只是对让你在这里挨冻感到抱歉。”“周围还有别人。”我说。这是事实;还有好几对学生挽着手臂,站在橘黄色的灯下耳语着。我望向朱利安,发现他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的肌肉不那么僵硬了。“我们理应好好享受今晚。”他说着揽过我的肩膀,在我的头顶上吻了一下。就在此刻,温室的门打开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室内飘出的音乐。“请进——请进!朋友们,我亲爱的孩子们,请进!”有人嘟囔了一句谢天谢地,正表达了我的心情。我挽起朱利安的手臂,朝他展开一个笑容。他做了同样的表情。我们一起向前迈去。温室已经被重新装饰过了,显得比平时要宽敞。彩灯从每一个角落里坠下来,每闪一下就会换个颜色。穿戴整齐的侍者散布在房间里,早就端上了饮料和堆成小山的点心。红绿相间的彩色玻璃球点缀在金、银交缠的绸带上,只有离近才能看出那是施了魔法的气泡,轻轻地飘在空中,一碰便会碎成闪粉和心形的纸屑。我不小心触到一个气泡,马上被亮闪闪的粉末洒了满身。“看在梅林的份上,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梳好头发。”我小声说,朱利安吃吃地笑了起来,从我的头发里取出一张小纸条。“哦——上面写了字。”他借着旁边桌子上的提灯读了起来,“‘给你身边的人一个吻。’”“这我可不介意。”我笑着靠近他,毫不费力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他伸手揽住我的腰,我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学校应该鼓励女孩子们穿高跟鞋,”他在我头顶说,“再多些这样的纸条。”我打趣道:“要是你碰巧站在巨怪边上,那该有多棘手。不过他们的个头倒是够高。”我们每人拿了一杯饮料,靠在墙边。周围渐渐嘈杂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和教师涌进来,中间夹着几个校外的人。有些一开始表情紧张,不情愿地被陌生人簇拥着,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和别人大声谈笑着。我原本担心自己这身衣服太夸张了,直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巫稳稳地从房间那头走了过去,整个人还没头上的装饰高。而跟她同伴的着装比起来,那帽子几乎可以算是十分低调了。乐团在屋子的中心演奏着爵士乐,身材矮小的歌手站在舞台中央,嘴唇贴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话筒上,慵懒低沉的的声音传到了每个角落。我聆听着歌词,旋即意识到歌词讲的是一个被甩的女人试图在平安夜把自己灌醉。多符合气氛啊,我想,呷着手中的黄油啤酒。给学生的饮料不含酒精,不过有酒心巧克力。也许有人会试图把里面的烈酒喝光,再把巧克力粘回去,我暗自打定主意不去碰任何可能被重新改造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