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为独间,宜真三人各自被小沙弥引走。
转过两道月门便到了地方,进去时,案桌上早已备好了纸墨。
小沙弥点燃铜炉内的香,青烟顺着炉盖漫出。
“施主便在此处安心抄经。”
宜真朝他施礼,
“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合掌退出,将门掩上,不闻声息间轻轻落了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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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备的是《心经》,宜真净了手,从头开始誊抄。
香雾游走间,她鼻尖忽地掠过一丝丝甜腻。
这气味迥异于寻常檀香,不知掺了什么进去。宜真颈后乍起,她对气味一向敏锐,迅速以袖子掩住口鼻。
她抄起案上的冷茶泼入香炉,疾步过去推门,竟纹丝不动。
门从外面上了锁!
她拍着门叫喊,无人应声,只惊得檐下麻雀四散。转身去推榆木窗,刚上手边便尽是黏腻感,窗缝竟被米浆封住。
宜真此时开始感觉有些头晕,身体开始发热。她心里冷哼,等了这几天,周婉如倒是大费周章将她骗来这里。
不待深想,她抽出掩在腰间的短刃,将刀尖锲入木窗榫卯处的缝隙中。老木窗上了年岁,窗棂处迸出碎屑,最终发出枯枝般断裂的脆响。
“咔哒”一声落下,宜真松了一口气。
她意识已有些不清醒,破开窗踉跄地翻身出去,落地时腿脚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西院的沙弥估计已经被周婉如买通,此地不宜久留。
仔细回忆着秋兰的话,她强撑着起身,往东院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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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禅房内,林怀歆独坐于案前,面前的素纸未着点墨。
她胡乱地绞着帕子,下唇早被咬得褪了血色。
陆宜真一介孤女,母亲竟欲让她攀上恒亲王!
大姐姐金枝玉叶,可自己也是侯府长大的女儿,母亲竟从未想过她。
无尽的不忿此刻爆发,她下定决心,起身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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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萧瑟,较之西院更添了几分清冷。菩提古树虬枝盘结,枝头缀着薄霜。
青石桌凳卧在树影里,宜真踉跄着扑过去,罗裙曳地。
那香料不知是什么腌臜物,此刻她血液翻涌,身体不断泛出燥热,似有无数细密的虫蚁啃噬神智。
宜真咬紧牙关,摸出匕首朝左小臂割去。
鲜血顺着皓腕蜿蜒而下,在青石桌上绽开殷红的血花。
幸而吸入的量不算多,疼痛让神智暂时回笼。
宜真心中飞快盘算:周婉如等人既已下手,必不会善罢甘休,此时不能贸然与之碰上。可宜安尚在府中,终究是要回去。。。。。
寒风掠过,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警觉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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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钟余音袅袅,住持诵经已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徐成则信步至庭外。古树粗壮,他走近才瞧见树后那道纤影。
目光相接,二人皆是一怔。
宜真轻吁,这盛京城还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