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手续。”司绍廷身子朝后靠,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扶手,眼眸微阖,“结婚证已经领了,人也已经住进佘园了。大伯母喜欢的话,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送过去。”
“……”
对面是一阵带着呼吸的沉默,司绍廷淡笑一声,“所以不劳大伯母操劳了,你专心照顾大伯就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径自挂断了电话。
南半球刚入秋,天气晴爽。车队进入私人海滩区,驶入一栋坐落在高尔夫球场旁的华丽酒店。
司绍廷下了车,在随行的护拥下长腿迈步前行,装备精良层层把守的卫兵恭敬地行礼让路。
豪华的室内铺着精美的手工地毯,几个头上顶布,身披长袍的胡子男子正和一个黑发及肩,长相温婉的东亚女子相谈甚欢。一只油光水滑的豹子趴在脚边,警惕地抬起了脑袋。
“司!”为首的白袍子站起,朗笑着大步迎上来,其余人也纷纷起身,“你再晚到一会儿,我就要把我的油田都捐给程小姐的公益组织了!”
“亲王殿下。”司绍廷身姿优雅,风度翩翩而又不失幽默,“程小姐是一位非常有说服力的女士,上回有只大雁飞过,自愿捐掉了半身的毛。”
满堂笑声一片,程筱宁落落大方,“哪里是我有说服力,是亲王殿下善心,愿意怜悯那些不那么幸运的人。”
白袍子朗声大笑,程筱宁冲俊美温雅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找了个理由退出去。
双方已经在南非进行了多次秘密会面,磋商一个千亿级的合作项目。由于背后涉及一些政治牵扯,在正式公布之前属于绝密,会面商谈都必须严格保密,一旦泄露,容易节外生枝。
除了来自外部的干扰,也不会少了来自司氏内部势力的使绊子。
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引起有心人的刺探。司绍廷反其道而行之,行程未做刻意掩饰,只是找了程筱宁配合。
最好用的幌子,莫过于女人。只要传闻染上一层桃色,人们就只会津津乐道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从而忽略其他。
谈判席上你来我往,皆是不动声色的刀光剑影。
敲定下最后一部分细节,协议签署,尘埃落定。
司绍廷跟与他约好改日一道狩猎的亲王握手道别,车队在夕阳下滚滚远去。
“恭喜司总呀,又下一城。”
海水如宝石般碧蓝,夕阳映照着金色的海滩。露台上,程筱宁手拿两杯香槟,走到司绍廷身侧,笑容嫣然,递上一支香槟,“我都迫不及待想看消息公布,一些人被炸得措手不及外焦里嫩的样子了。”
海风吹拂,余晖勾勒出男人英俊而成熟矜贵的侧颜,她看着,眼底浮出丝丝迷恋,“当年为了保存我的颜面,没有澄清咱俩的绯闻,现在派上用场了吧?”
司程两家是世交,她和司绍廷自小相识,她看着他从顽劣张扬的翩翩少年,向他表白送情书的女生能绕操场好几圈,成为如今气度成熟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散发开的气势不怒自威的男人,那份藏在她心底的爱恋始终不变。
中学的时候,她拜托他帮忙赶开了一个苍蝇般的追求者,转头学校里就开始流传他和她在交往——绯闻的源头,正是她自己。程筱宁偷偷放的流言,很快传播开,接着她去拜托司绍廷,如果他主动澄清的话她会很没面子的,不如冷处理。
就这样,她成了传闻中第一个也是唯一拿下过司绍廷的女人。如果不是两家长辈结仇决裂,程筱宁深信,她一定早就是司太太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懂他。
像这样的时刻,也只有她能与他并肩,分享胜利的喜悦。
在她的潜移默化下,无人不为他们罗密欧与朱丽叶般的爱情悲剧惋惜。而他的身边一直都很干净,程筱宁想,这是他的默契,不必说出口,她都懂的。
“这次有劳你配合,我会再给cwp追加两千万捐款。”司绍廷清淡的嗓音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
拿过身旁曾助理捧着的礼盒递给她,“生日礼物。”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这么点小忙,还跟我客气上了。”程筱宁佯怒地嗔了他一眼,接过礼盒,眸中神采飞扬,“是什么?”
这类人情礼往向来是助理负责,他没有空闲一一过目。司绍廷眉目不动,“打开就知道了。”
程筱宁欢欢喜喜地拆开缎带,打开盒盖,从里面捧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茶杯。
“冰瓷?”程筱宁对着余晖欣赏那个冰冰透透,手工微画笔触精细的瓷杯,唇角高高翘起,“哇,这工艺……前几天我在朋友圈发了我收藏的各种茶杯,你看到啦?”
曾助理素来细心,司绍廷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身上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他给新上任的司太太的那张副卡的支出通知。
进入状态还挺快。
司绍廷难得起了一丝好奇,想看看那女人买了什么。修长如玉的手指划开交易详情,一边嗓音漫不经心的道:
“哦对了,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