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吵成这个样子,前面客人都听见了!」
老鸨从楼下跑过来,咋咋呼呼地骂道。
她瞧见苏阮站在这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骂道:「怎么又是你?你来我洋淮馆就没好事!」
「鸨娘,她们不准我的姑娘缠足。」
小女孩的娘亲哭诉道。
老鸨气到不行,戳着苏阮和齐岫嫣的脑门,骂道:「你们是见不得我们勾栏院的女人?还是觉得我们也不配裹脚?」
齐岫嫣挡在苏阮的面前,解释道:「我们只是觉得这太残忍了……」
「残忍?这特么都是命!女人的命!」
老鸨赶紧找人驱赶着她们,骂骂咧咧道:「你们这种善心膈不膈应啊?不让人家小姑娘缠脚,嫁不出去,一辈子在我这地方待着,你们负责吗?负得起这个责吗?」
齐岫嫣被骂得狗血淋头,耷拉着脑袋。
显然,今天在洋淮馆的见闻,让她的心情无比沮丧。
苏阮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鸨娘,」她被撵到大门口,却在临走之前,问道,「你觉得她们的命,真的改不了吗?」
老鸨像是听着个大笑话:「改命?你还不如把我这洋淮馆买下来呢!」
苏阮站在洋淮馆的门口,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
窑姐们摇摆着腰肢,任由那些男人们轻薄调笑,只得说一声恩客。
迎来送往,歌舞不歇。
河岸的风吹来,冷得钻进了人的骨头缝里。
「夏玦?」
齐岫嫣瞧着怔然不语的苏阮,拉了拉她的衣角。
苏阮回过神来,开玩笑似的问道:「你觉得,买下洋淮馆,大概需要多少钱?」
——
第二天上午,苏阮独自一人前往谢公馆。
她还没有靠近门口,就被守门的官兵拦下来,询问她的身份。
「夏玦,我是你们少帅夏姨太的妹妹。」
官兵上下打量着他,眼睛里透着一种不屑,转而又很殷勤地说道:「原来是夏姨太的家人啊,您等一下,我马上去通报。」
当官兵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小声地嘟囔着:「又是夏家的人,烦都烦死了。」
苏阮微微皱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通过一层层的检查,从侧门进入谢公馆,成功见到脸色红润的夏玥。
夏玥正抱着孩子,见到自家小妹平安归来,也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想找你,可我又不敢向少帅开口,爹娘和弟弟他们……」
谈及这几个人,夏玥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苏阮从她的怀里接过苏鹰,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问道:「他们来找你要钱了?」
夏玥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爹让我通通关系,给他在部队里谋个清闲又钱多的工作。」
「娘还说,希望我能在少帅的身边吹点枕边风,让弟弟能够进入军校,混出来当个小官,也足够威风了。」
夏玥转述着自己母亲的话,自嘲地笑道:「我压根就不可能在少帅面前说上一句话。」
苏阮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他的姨太太吗?」
「妹妹不知道,谢少帅他从来不亲近女人,他丶他亲近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