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些,季砚书将包间的门窗都关上,又开始招呼着他们吃东西。两个人一头雾水的被她给拉了来,又一头雾水的吃开了东西。
长昭弱弱的开口:“砚书……”
“嘘。”季砚书打住她接下来的话头,“少说话,先吃,先吃。”
长昭只得稀里糊涂地吃东西,盛景义不动,只是默不作声地喝茶。只等了一会儿,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娇蛮的女声:“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听了这声音,盛景义抬起头,看向身边头也不抬的季砚书,好像早就知道什么一般。对面的长昭却是脊背一僵,瞬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只听着外面那个姑娘尖声叫嚷:“你们打开门做生意,认的不就是银子?我要买这些,你们为什么不卖?”
老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嗫嚅了两下嘴唇,硬着头皮说:“不是不卖给这位娘子,只是,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其他贵客拿了原料来找我们定的,实在不好……”
“贵客?”卫柳儿冷哼一声,尖叫起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可是尚书府的人,就是你们这里最贵的客,你当你们这里是宝和斋么?还有我拿不走的东西!”
老管家冷汗连连,不断点头哈腰,他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自然认的这位魏小公子的妾室。要是搁在往常,她要也就拿去了,可楼上那几位看着衣着谈吐不似俗人,也得罪不了,再说了——老掌柜抬头斜睨了一眼架子上那闪闪发光的钗环。
那可是东珠啊……
长昭在一旁坐立不安,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吃喝如常的季砚书,还是开口,扯了扯她的袖子:“砚书……”
季砚书这才不慌不忙的抬头:“嗯?”
长昭着急地同她说:“那柳儿在家里最是蛮横的,今天要是拿不到,必不能罢休。这里远离内城,除了尚书府没有其他勋贵府邸,卫柳儿在这条街上说一不二,那可是陛下御赐的东珠,落到别人手里是大不敬,要是那掌柜的……诶呀,你还是快快去拿回来吧。”
见长昭这么为自己着急,季砚书脸色缓了缓,这才放下了筷子,伸手将包厢的窗户扒拉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那个柳儿撒泼,朝着长昭摇摇头:“她看着那么凶,我若下去,咬到我可怎么好?”
长昭不明白季砚书这是要干什么,还要再劝,盛景义却开口了:“那掌柜生意做了这么些年,东珠何其名贵,他哪里不明白,有这东西的都非富即贵,她区区一个礼部侍郎的妾室哪里比得上。”
“那……”
“但是这里不比内城,他们也不比宝和斋,你也说了,这里除了尚书府之外没有其他勋贵的府邸,所以他们既还想要做生意,自然是不要得罪这位小娘子的好。”盛景义慢慢悠悠地解释。
说罢他从外面招来自己的小厮如意:“你下去告诉掌柜,我们也不愿他难做,那位小娘子若是明抢,掌柜也不必为难,应付应付就罢了,左右别伤着自己。”
待到如意走了,季砚书从窗户缝往下看,觉得差不多了,又对着侍书使了个眼色。
下面的老掌柜冷汗连连,正打算狠心将他们打出去,身后却突然跑来个伙计,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话,掌柜的如蒙大赦,态度当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开了台子。
那卫柳儿虽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讲究这么多,当即指挥着下人把柜子上的东西扫荡一空,留了字据,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到下面都安静了,长昭开口,她叹了一口气:“你平日不最是大胆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平白受这种委屈。”
季砚书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她,反问:“你也知道这是受委屈么?”
长昭愣了愣,不吭声了。
季砚书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妾室,说到底那就是个玩意儿,你还能让她骑到你头上去作威作福?你太子哥哥毕竟是个男人,内宅的事情不好插手,不然也不会让静妃娘娘急得问到了我这里,我且问你,要是我还不知道,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我……”
“我知你性子软,但万事总是要自己上心,镇国公远在南疆鞭长莫及,你自己总要知道珍重自己。”
季砚书打断她的话,重新喝了一口水:“你且先忍忍,过两天我替你料理了她,也省的这一大群人日日跟着你揪心。”
提起父亲,长昭终于闭了嘴,流下泪来。
待长昭离开,侍书才回来:“殿下,都处理妥当了。”
季砚书点点头,盛景义刚刚不好吭声,现在才有机会说话:“我瞧着那翡翠头冠眼熟,像是长宁王妃旧物,你也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季砚书靠回椅子,没正形地一瘫,抚手长叹,“说到底我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仗着陛下喜欢,那些大人们愿意给我面子,谁可真怕我?不填上这些东西,我可借着什么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