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裴翊嗤笑一声,“我记得我十六岁那年就已经被裴家除名了,我记错了?现在我比你官高一阶,容你坐在哪里,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裴和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勉强端起了长辈的尊严:“当初只是气话,再说你父母还在我裴家祖坟里住着呢,你怎么就不算我裴家的人了?”
若不是他们捏着裴翊父母的尸骨不肯还,裴翊早就与他们恩断义绝,哪还有现在这种事。
裴和硕耍了一次威风,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李家那姑娘伯父替你看过了,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你现如今已有二十三,别人家孩子都有了,你常年在边关接触不到什么女子,伯父做主……”
“伯父。”裴翊咬着牙叫了一声裴和硕,“李家清贵,我高攀不起,况且我已有家室,是拜过高堂和天地的,伯父这般逼我,难道要陷我于不义?”
裴和硕眉头一拧,裴翊抢先开口道:“李家那边我会亲自上面请罪,伯父也请回吧。”
将人送走后,裴翊嘱咐管家,以后再有裴家的人来,就说他有事不在家。
裴和硕上了马车,脸色一下子挎了下去:“没有裴家的助力,他能有这护国将军的位置吗?现在到给我拿起乔了。”
裴和硕闭着眼靠在马车上,李家这么好的亲事,绝不能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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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晏将周琞带回来后,直接让她住进了自己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院子围住,彻底隔开了周琞和陆少文。
可在别人眼里,这种软禁就变了味道。
苏念巧捏着手帕望着主院愣神,喜儿在一边愤愤不平,替自己家的主子生气道:“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蹄子,只一次就将殿下的魂勾走了,这次殿下出门都没给小姐带东西,回来也没见过小姐,真是……”
苏念巧默默垂下眼眸,一下一下地扯着手里的帕子。
“小姐……”喜儿看出了她家的不安,细声安慰道,“她只不过是一介村妇,殿下不可能让她当正妃的,顶多是个贵妾,正妃的位置还是小姐的。”
苏念巧眸光闪动:“真的吗?可殿下为什么这几年一点求亲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小姐太小了,殿下这是疼惜您。”喜儿一咬牙,“实在不行,咱们先发制人,先去会一会那个贱蹄子,给她个下马威,让她以后老实点。”
周琞这边好不容易等到郑晏出门,想着该怎么给外面传个信的时候,苏念巧找上了门来。
周琞看着眼前这个小巧精致的姑娘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行礼道:“姑娘是?”
喜儿轻蔑地扫了周琞一眼:“我家小姐的名号是你配知道的?”
周琞点了点头,明白了,这是来找茬的。
苏念巧强撑着自己的气势道:“你是新入府的,我此次前来是为了给你个下……呃……给你教些规矩!”
周琞一乐,这几天她被关在这院子里,除了郑晏没人敢和她说话,正巧来了个解闷的:“什么规矩?”
苏念巧一愣,她还真没准备什么规矩,只是头脑一热想给周琞一个下马威就来了,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琞憋笑憋的难受,借着喝茶水的空挡笑了一会儿,才转头面对这个绞尽脑汁为难人的小姑娘。
苏念巧见她喝茶,灵光一闪:“你给我泡壶茶来,不要下人插手,你亲自来。”
“是,小姐。”周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卡壳,不过一会儿,茶水就已经送到了苏念巧的手上。
周琞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姑娘:“然后呢?”
“还有……然后?”苏念巧呆呆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卡住了,她头一次知道原来为难人也这么难。
周琞见她实在可爱,也有可能是这几日要憋疯了,想找人说说话,先一步开口道:“我进府当日就想拜访小姐的,但你也看到了,殿下他把我关起来了,不能踏出院门一步。”
说着还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周琞此人除了一副上好的皮囊,装怂也是一把好手:“民女只是会点医术,皮囊好看了些,就被殿下绑进京中,自此与家人朋友分离,实在是……”
苏念巧放下茶水,脑子里乱成一片:“啊……殿……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啊……”
“说什么呢?”郑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府,似笑非笑地盯着周琞。
苏念巧见到来人连忙起身行礼:“殿……”
郑晏抬手道:“私下场合。”
苏念巧顿时明白了郑晏的意思,站直身子,小声唤道:“叔父。”
周琞眼神顿时变的古怪起来,将“禽兽”二字死死地粘在了郑晏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