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摇头:“还没有,但我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
“好。”周琞目光依旧落在二丫母亲的胸口处,那个血窟窿像是长在她身上了似的,痛感褪去只剩下一个透着风的窟窿,浑身的温度都随风散去,“你去据点支钱,以我的名义,给他们一家找个好点的地方葬了吧。”
李昭看着周琞将白布再次盖好,抓住机会提醒道:“阁主,您先从侧门走吧,等这事处理好了,陆公子会去找您的。”
周琞点头,转身去走侧门,走到一半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周琞衣摆,县令大着舌头求饶道:“阁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这一回,我也是人在屋檐下……”
周琞慢慢地抽走自己的衣摆,冰凉的手慢慢划过县令的脖颈,感受着跳动地脉搏:“做梦呢?”
李昭十分有眼力的给县令又塞了一个药丸。
周琞:“他做过什么都问清楚了,别弄死了。”
撂下话来,周琞从侧门一路避着人回到了揽川阁镇上的宅子,等到月亮挂起门口才传来的响动。
听着响动还不小,砰的一声房门被砸开,陆少文像个被水腌蔫的水萝卜一样,立在周琞面前,二人异口同声道:“他怎么会是裴翊!”
“不该我问你吗?”
陆少文咬牙切齿道:“人是你捡回来的。”
周琞冷笑一声:“他的身份是你去查的。”
二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视了半天,同时泄下气来,陆少文倒了杯凉水灌进嘴里:“接下来怎么办?”
周琞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那个县令怎么样了?”
“阁主!”一个小厮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阁主,不好了,咱们的府邸让人围住了!”
周琞猛地站起来:“什么?!”
“周阁主可安好?”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琞抬眼之间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手持折扇的男子走了进来,“在下郑晏。”
周琞起身行礼:“民女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郑晏装模做样地扶起周琞:“免礼,此次前来是请阁主回京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县令,孤已经替你处理了,还有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幕僚,孤也已经责罚过了,阁主还有什么牵挂吗?”
周琞面上平和,心里已经将郑晏这个装模做样的姿态骂了遍:“没有。”
郑晏笑了一下:“那么,周阁主,请吧。”
周琞这边被肃王强行邀进了京,裴翊那边也平安回了京城。
裴翊本以为皇帝急招他进宫是因为边境稳定下来,又忌惮他重兵在手,准备卸磨杀驴,进京以后才发现是皇帝疾病缠身,招他回来震慑世家的。
裴翊会错了意,五皇子也会错了意,还将自己的私印交给他,万一皇帝或者别的什么人痛下杀手,他就能用五皇子的私印当信物,去找五皇子的幕僚救他一命。
“阿翊!”谢梓明一路跑到茶楼二层,坐下灌了几口茶水,“你真把李家的婚事推了?”
“嗯。”裴翊端坐在桌边,手里摩梭这一根木簪子,这是周琞常带着的,让他私心偷了回来,“别说这些,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消息呢。”谢梓明贼心不死,凑上前继续问道,“你真的在外面找了个娘子?”
裴翊目光瞬间变的柔和:“嗯。”
谢梓明没想到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应下了,嘟囔道:“那你也不能娶个乡野民妇做正妻啊,别说你让人笑话,她当了将军夫人也是要受人磋磨的……”
“我知道。”裴翊将木簪子揣进怀里,“我不打算让她在京城,等此事了了,新帝用我,我便带着她去边境,她会点医术,还能当个军医,新帝不用我,我便辞官挂印随她四处走走。”
谢梓明听的目瞪口呆:“你来真的?你将她迎进门做个贵妾不好吗?我听说李家那姑娘是个性情好的,不会容不下她的。”
“不好,也不要再提李家,她家我招惹不起。”裴翊话音落地,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叹了口气问道,“你认不认识什么名医?”
谢梓明没心没肺,根本没听出裴翊刻意的缓和,只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还真知道一个,但我不认识,叫周琞,称得上当世圣手。”
裴翊点点头:“我家娘子有重疾在身,想办法找到她,请来治病。”
谢梓明一惊:“可那人是揽川阁阁主,一直避着世家走,怕是不会应了你的请求。”
裴翊冷哼一声,眼中暗芒闪过:“你只管找,落在我手里,就由不得她想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