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的乖乖!”刘氏泪流满面,伸手拉住他们,枯瘦的手摸着他们两个人的脸道:“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
“小敏和二安都没了。”乔盛擤了把鼻涕,眼眶通红。
刘氏呜咽着哭起来,她身体不好又有胸口痛的毛病,乔盛不敢让她太伤心,赶紧伸手帮她抚后背。
半晌刘氏才止住眼泪,哽咽的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北川,弟弟叫赵北斗,还有个妹子叫赵小年。”
刘氏拉着赵北川的手跟相公说:“这孩子长得太像你了,一看就知道是你们乔家的骨血。”
乔盛也喜爱这两个外甥,“你们先在这待着,我去买吃食沽酒去。”
“不用麻烦。”
“不麻烦。”乔盛从箱笼里拿出一吊钱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刘氏看起来病得很重,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她想起身招待两个外甥,奈何实在没力气。
赵北川赶紧扶着她躺下,“舅娘莫要起身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哎……身子不中用了,你俩跟我说说你爹娘的事。”
赵北川坐下细细讲述起来,快日落的时候乔盛拎着一条猪肉和一小坛黄酒回来,他家里没有多少余钱,这酒还是赊的。
进了屋赵北川早把饭做好了,车上还有带来的腊肉和咸菜,直接拿下来闷了一锅腊肉粥。
乔盛看着外甥笑道:“你还会做饭呢?”
“嗯,跟着夫郎开了几年食肆。”
“真厉害,快吃饭吧。”
炕上摆了小炕桌,舅甥三人坐在一处,刘氏只喝了半碗粥就坐不住了,躺在里面睡了过去。
“舅娘的身体……”
乔盛叹了口气,“哎,那场饥荒里死了三个孩子伤心神,后来又生了两个也没养住,她的心疾便越来越严重。”
“找郎中瞧过吗?”
“瞧了,药一直吃着也不顶用。”
镇上的赤脚郎中开的药大多都是最普通的温补药,吃不好也吃不坏,花的钱还不少。
赵北川开口道:“我和夫郎在平州开了酒楼,日子过的还行,舅舅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乔盛愣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去了,那么远的路我怕你舅娘身体扛不住。”
赵北川知道他是怕麻烦自己,但总想让舅舅过得好一些。
“那我带你们去青州城,给舅娘看一看郎中,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乔盛摆摆手,这些年为了给娘子治病,这些年把家底都掏空了,哪还有钱去青州看病啊。
“钱不用担忧,外甥这有些银子,足够给你们看病了!”
乔盛鼻子发酸,眼里闪烁着泪光,起身从箱笼的最下面翻出一个小包裹,“这都是你娘的东西,当时走散时落下的,里面还有一件小衣裳是当初你娘给你准备的。”
赵北川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针线笸箩,几尺细布头,最下面是一件细布做的土棕色的小衣服,只有他巴掌大小。
赵北斗也凑过来看,他连娘亲的模样都没见过,从大兄手手里接过那件小衣服,放在鼻尖嗅了嗅,仿佛能闻到娘亲的味道。
乔盛给他们讲了许多过去的事,从娘亲小时候一直讲到成亲后。可惜一场天灾让他们亲人分离,从此再没能相见。
一直聊到深夜,赵北斗和赵北川才睡下。
*
刚下过一场秋雨,这几日愈发寒凉起来。
一早起来,陆遥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自己额头有点热,赶紧找出厚袍子穿上,身上才暖和一点。
门外七宝和盘子已经在候着了。
这俩哥儿都是陆遥这几年买的下人,见陆遥出来,套上马车道:“主子,咱们是去酒楼还是去铺子上?”
“先去千草斋吧。”